動物界“婚配制度”是怎樣的?
在動(dong)物社會學與(yu)行(xing)為生態(tai)學中,真(zhen)正的禽(qin)獸們多姿多的啪啪行(xing)為被(bei)劃(hua)分入四大“婚配(pei)制度”(mating system)。其實就(jiu)是很(hen)簡(jian)單(dan)的排(pai)列組(zu)合,按羞羞指(zhi)數排(pai)序:
·單配制(zhi)(monogamy),相當于一夫一妻;
·一雄多雌制(zhi)(polygyny),相(xiang)當(dang)于種馬后宮(gong);
·一雌多雄制(polyandry),相(xiang)當于(yu)女王眾寵;
·多雌多雄(xiong)制(polygynandry),相當于群(qun)奸群(qun)宿。
后三者統稱(cheng)混交制(polygamy)。
然(ran)而,單配制(zhi),就(jiu)是鴛鴦于飛?混交制(zhi),就(jiu)是狂蜂(feng)浪蝶嗎(ma)?
對不起,你單純了。
小三(san)是(shi)燒不(bu)(bu)盡(jin)的,綠帽是(shi)吹(chui)又生的,離離海天筵,一歲(sui)幾枯榮。閑著也(ye)是(shi)閑著,不(bu)(bu)妨來捉個(ge)奸。
鑒于一雄(xiong)多雌(ci)制涉及弒嬰,一雌(ci)多雄(xiong)制涉及殺夫,多雌(ci)多雄(xiong)制過于驚世駭俗(鯡魚大肆(si)群(qun)交的(de)淺水(shui)區常呈乳白色),還有(you)亂(luan)倫,都不能播,我們就只在(zai)人類目前也(ye)流行的(de)單配制里,肅清一下文明空(kong)氣(qi)吧。
鴛鴛相報何時了?
按照早年間的定義,一(yi)夫一(yi)妻當然是說,即使不能與子偕(xie)老,起碼在一(yi)個或多(duo)個交配季(ji)內,一(yi)頭雄禽(qin)(qin)獸與且僅與一(yi)頭雌禽(qin)(qin)獸啪啪。
東方(fang)文(wen)化中的楷模當仁不讓,首推鴛鴦。它們陰陽(yang)雙修的形象,深深印在從(cong)前恭賀新禧常用的搪瓷盆、暖水(shui)壺、擦腳巾,及一切床上用品表面,好像結婚就(jiu)是(shi)投身水(shui)禽(qin)養殖業。
然而,隨著技(ji)術進(jin)步(bu),科學家逐漸對(dui)于這(zhe)一雙雙道貌岸(an)然的禽獸產生懷(huai)疑,終于祭出(chu)了扣帽利器——基因親子鑒定!捉奸工(gong)作就這(zhe)樣手(shou)握實(shi)錘地展開(kai)了。
法(fa)不責(ze)眾,當(dang)科(ke)學家驚訝于漫山遍(bian)野的(de)(de)(de)小三(san)和綠帽,不得不像道(dao)德家一(yi)樣,開始重(zhong)新思考:禽獸們(men)的(de)(de)(de)社(she)會怎(zen)么了?信仰何在?又或者(zhe),是傳統的(de)(de)(de)婚(hun)配觀念(nian)已經(jing)過時,無法(fa)適應禽獸們(men)活在當(dang)下放飛自我的(de)(de)(de)生活需求(qiu)?
開(kai)明的科學(xue)家們(如南伊(yi)利(li)諾伊(yi)大學(xue)的生(sheng)物人類學(xue)家Reichard),還是更新了定(ding)義,將禽獸們的一(yi)夫一(yi)妻體系(xi)細(xi)分為三種:
1、社會型的一(yi)夫(fu)一(yi)妻制(zhi)(social monogamy):在(zai)社會行(xing)為(wei)模式上一(yi)對一(yi)配對,比如小公母倆共享領地,合力(li)筑巢、覓食、撫(fu)養后代。此(ci)定義并不(bu)涉及性(xing)行(xing)為(wei)。
2、性(xing)行為(wei)的(de)(de)一(yi)夫一(yi)妻制(sexual monogamy):在(zai)可觀察到的(de)(de)性(xing)行為(wei)上一(yi)對一(yi)配對。此定義并不涉及后(hou)代。
3、基因(yin)(yin)上的一(yi)夫(fu)一(yi)妻制(genetic monogamy):在后代基因(yin)(yin)親(qin)子(zi)鑒(jian)定意(yi)義上一(yi)對一(yi)配對。換句(ju)話說,性(xing)行為的一(yi)夫(fu)一(yi)妻是:隔(ge)壁(bi)老王未見偷;而基因(yin)(yin)上的一(yi)夫(fu)一(yi)妻是:隔(ge)壁(bi)老王或(huo)曾偷,孩子(zi)還是老公(gong)的。
三者細分(fen),也可組(zu)合,比如社(she)會型加(jia)性行為一(yi)(yi)夫一(yi)(yi)妻,當為楷模(mo),和諧(xie)贊歌;而社(she)會型加(jia)基(ji)因上一(yi)(yi)夫一(yi)(yi)妻,但(dan)性行為不,就是(shi)形婚(hun),各(ge)(ge)玩各(ge)(ge)的,孩(hai)子無辜了。
可惜,楷(kai)模畢竟(jing)稀少。在(zai)動物界(jie),連心照不宣的社會型一(yi)(yi)夫一(yi)(yi)妻都相(xiang)對少見。
鳥類(lei)(lei)(lei)公(gong)關功夫最到家(jia),90%如(ru)此。哺乳類(lei)(lei)(lei)懶(lan)得洗地,只有3%如(ru)此,其中的靈長類(lei)(lei)(lei)還不錯,有15%如(ru)此。在爬行(xing)類(lei)(lei)(lei)、魚和昆蟲中,也(ye)存(cun)在。
性(xing)行為(wei)和基因上的(de)一(yi)(yi)夫(fu)一(yi)(yi)妻(qi)就更少(shao)見了。許多(duo)社會型的(de)一(yi)(yi)夫(fu)一(yi)(yi)妻(qi),各自都有配偶外(wai)性(xing)行為(wei)。上面說90%的(de)鳥類(lei)是社會型一(yi)(yi)夫(fu)一(yi)(yi)妻(qi),可(ke)它(ta)們30%以(yi)上的(de)孩(hai)子都不是爹的(de),虛偽啊(a)!據加州洛杉磯分校的(de)進(jin)化生物學家Gowaty估計,在180種社會型一(yi)(yi)夫(fu)一(yi)(yi)妻(qi)的(de)鳴禽中,劈過腿的(de)十只有九。
說(shuo)回鴛鴦(英(ying)文(wen)就(jiu)叫“中國鴨”),我們(men)已經知(zhi)道:首先,在鴦產卵后,鴛就(jiu)撒手不管,夜宿它處換(huan)新(xin)衣(yi)戴新(xin)帽去了(le),孵卵和育雛,都由鴦獨(du)立(li)完成,渣不渣?其次,鴦平均壽(shou)命2到3年,鴛則5到6年,娘子(zi)一死,相(xiang)公就(jiu)準(zhun)備續(xu)弦。愛(ai)情(qing)的小圣殿總是說(shuo)塌就(jiu)塌。
目前給鴛鴦做親子鑒定(ding)的(de)尚少(shao),姑且(qie)算基因上尚無出軌實錘,然而(er),在西方(fang)文化中,還有種與鴛鴦一樣號稱為愛守節、動(dong)輒殉情,且(qie)形象更高(gao)潔(jie)、更神圣的(de)動(dong)物嘛。
那就是天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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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趙麗蓉老師的話(hua)說:這,“揍是(shi)蒙人”)
2006年,據墨爾本大學動(dong)物學系的Mulder爆料,基因分析(xi)表(biao)明,6分之(zhi)1的幼天鵝(e)都不是爹(die)生的。科學家的八卦心(xin)被深度喚醒,煞是好奇(qi)這些母(mu)天鵝(e)是怎么在光天化日之(zhi)下,避開她們如影相隨家道(dao)極嚴的老公,讓(rang)紅杏出的墻?于(yu)是給它們戴(dai)上了追蹤芯片(pian),調查(cha)還(huan)在進行中。
你看,鵝毛果真浮(fu)綠水。
做一只愚蠢的(de)土撥鼠?
這些年,每逢七夕或214,網上就會流(liu)傳那種“相(xiang)伴一生忠貞不二(er)”的(de)“動物眷侶貼”:帝企鵝啦(la)、長臂猿啦(la)……最(zui)常(chang)見(jian)的(de),是一種北美草(cao)原土(tu)撥鼠(the prairie vole),關(guan)于它的(de)描述(shu),頗為令人動容(rong):
“公土撥鼠(shu)只與他(ta)今生(sheng)歡愛的第一只母土撥鼠(shu)歡愛。他(ta)們極端忠誠,甚(shen)至(zhi)會攻擊其它企圖靠近自己的母土撥鼠(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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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成情(qing)圣的草原(yuan)土(tu)撥(bo)鼠)
的確,公草原土撥鼠特別顧家(jia),這是因為他(ta)們在(zai)交配并撫養后(hou)代時,會分泌一種(zhong)激素(su),讓他(ta)們感(gan)到無比欣(xin)快(kuai),于是奶爸做得樂此(ci)(ci)不疲(pi)。此(ci)(ci)即在(zai)愛情激素(su)界主管“恒久遠永流傳”的,大名鼎鼎的后(hou)葉加壓素(su)(vasopressin)了。
科(ke)學(xue)家把控制(zhi)后(hou)葉加壓素的受體植入另一(yi)(yi)種比較花花公子的土撥鼠,后(hou)者也變得十分忠(zhong)犬。于是就有不少正(zheng)宮們建議,要給所有出軌的渣男作女都扎(zha)上一(yi)(yi)大(da)管呢。
不幸的(de)是(shi),埃默里大學醫(yi)學院Young等人2005年的(de)論(lun)文已經證明,草(cao)原土撥鼠,無論(lun)公母,只要有機會,偶爾還是(shi)會去(qu)偷(tou)個腥(xing)。
有了前文(wen)的三種分類,我們就(jiu)能明白,網上流(liu)傳的“動(dong)物眷侶”貼里,大多只是社會(hui)型的一夫(fu)一妻,離(li)性行為(wei)和基(ji)因上的一夫(fu)一妻,還(huan)差得遠(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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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zhong)不(bu)少(shao)奸(jian)夫淫婦(fu)。搜索結(jie)果來(lai)自(zi)百度)
在地愿(yuan)做柯(ke)氏犬羚,在樹愿(yuan)做阿氏夜猴
如果人類愛情觀(guan)已經(jing)可憐到(dao)非要建立在禽(qin)獸身(shen)上(shang),難道(dao)真沒有情比金堅、至(zhi)死不渝的動物嗎?
有。
就是名字怪一(yi)點,寫不(bu)進婚禮賀詞去。
根(gen)據德比(bi)大學(xue)的(de)Huck等人2022年(nian)的(de)論文,當時證(zheng)明有五種(zhong)動物在基(ji)因(yin)上做到了(le)一夫一妻,不(bu)容易啊!這幾位楷模是:
加(jia)州鼠(shu)(the California m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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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氏犬羚(the?Kirk's dik-d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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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達(da)加斯加大跳鼠(the?Malagasy giant jumping rat)
群(qun)居郊狼(pack-living coy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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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氏(shi)夜猴(hou)(the Araza's owl monkey)
看看它們的顏值,新郎新娘們,情愿被(bei)比作哪一種呢?
不行的話,只能去植物(wu)界,或(huo)者微生物(wu)界找比喻了。
看(kan)不懂(dong)的套路(lu)還有很多
在草覽了禽(qin)獸們千(qian)瘡百孔的一夫一妻生活后,我們還想特(te)別得提一下,魚類中一種(zhong)獨特(te)的行為。
我們知道(dao),悲壯的三文魚(yu)在成熟(shu)后,會(hui)逆(ni)流洄游至其出生地產(chan)卵。繁(fan)殖過程(cheng)自(zi)然由強壯、標致、有吸引力的雄魚(yu)主導(dao)。
不過,也會有小個(ge)子(zi)、銀白色的雄魚(yu),并不參與求(qiu)偶(ou)求(qiu)婚之類的繁文縟節,只(zhi)是先跟著大(da)哥,一(yi)起洄游,然后在(zai)大(da)哥起身高潮的瞬(shun)間(jian)(spawning rush),迅速沖入(ru)雌(ci)魚(yu)已排(pai)好卵(luan)的巢,為自己的基因延續做出貢獻。
這(zhe)種(zhong)典(dian)型的進化穩定策略(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在魚類(lei)中并不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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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xiao)個(ge)子的藍鰓(sai)太陽魚(yu)也(ye)常(chang)采用(yong)此策略)
看(kan),我(wo)們說的沒(mei)錯吧,動物界的婚配,有著(zhu)一(yi)百種(zhong)套路,種(zhong)種(zhong)你都(dou)看(kan)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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