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于知道你我的亲事,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可是晚上偏又梦到你说不心悦我,一切都是因为陛下赐婚,而且说我文不成武不就,并不是你心中的良人。”
“我每天早上都被这些梦境惊醒,却又不敢多思,生怕自己越想越怕。我知道,我能做的其实唯有埋头苦读,然后在州试中榜上有名。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后悔小时候不听祖父的话,好好进学……”
一个月来的情绪积压在酒的刺激下,终于找到了倾诉的机会,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乃至于原本嘻嘻哈哈一切事情都不往面上放的姬修齐,此时竟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带着几分怯然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内心的愁苦与压力。
徐芮见过不着调的姬修齐,见过嘻嘻哈哈乐观开朗的姬修齐,也见过撑着面子扮深沉的姬修齐,可是这么多面里,她唯独没有见过见过今天这样的姬修齐。
徐芮是面冷之人,但心却并不冷。
眼前少年人的无助与茫然,让她心头不由跳出怜惜。
在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已经轻轻在姬修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不要胡思乱想,你可以的。”
“你真的这样想吗?!”
姬修齐的眼神里霎时间充满了亮光,一把拉过徐芮的手紧紧攥住。
徐芮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嗯。”
听到这一声轻轻的肯定,姬修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傻气十足的笑了起来。
不过很快,这笑容便化作带着几分犹疑的试探:
“那……那你,我是说,如果没有赐婚,没有定亲,你……你觉得我们,我们会怎么样……”
看着姬修齐怯生生的眼神,徐芮忙不迭抽回手:
“应该,应该不会认识吧。”
一个是大周首富姬家的少爷,常年生活在上都;一个是江南徐记脂粉行的小姐,奔走之地也大多在沅江以南。
如果当真没有赐婚,没有定亲,没有当初姬老爷子和徐老爷子那一场巧妙的缘分,或许如今两个人还生活在属于各自的土地上。
姬家不会在江南有宅子,也不会安排姬修齐在江南科考;徐记也不会让自家小姐前往上都拜望姬家的长辈,甚至不会让自家女儿在外头奔波,早早找一个上门女婿也说不准。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的确连认识……
都是一件奢侈而遥远的事情了。
“所以如今我们能相识相知,能得到陛下的赐婚,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对不对?”
姬修齐热情而坦率地巴望着徐芮。
那双澄澈干净的桃花眼,此刻不夹杂任何的轻薄与佻然,诚挚到让徐芮心头止不住的扑通,扑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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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芮猛地站起,将身子转过去背对姬修齐,轻轻按住左边胸腔擂鼓般的跳动:
“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很清醒!”
“醉酒的人往往最喜欢说自己清醒。”徐芮深吸一口气,“时候不早,我带雷霆回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往外快速奔去。
然而临到门口,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沉默几息,丢下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地疾步离开。
“州试顺利。”
姬修齐重述着方才听到的四个字,又一次复述了一遍,“州试顺利。”
“阿芮说州试顺利!她说州试顺利!”
阿立从外头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自家主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屋子里握着拳头一脸傻笑乐呵。
不等阿立通传说天歌和徐芮要走了,某人便先拎着一本啃了好几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