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又哼了一声,说道:“不回来也回来了,多待一阵儿再走罢!”
余二又摇头:“楚爷……我那浑家,还指着我早些回去操持营生呢!”
张楚一听,用力的哼了一声,偏过脸不再看他。
北平盟上下,有一个算一个。
也就这厮敢无视他的话。
偏生他还真拿这厮没什么办法。
这厮也算是另类的无欲则刚了。
适时,大刘拿着黑纱过来给余二解围,后方的张猛和孙四儿等人也招呼道:“二哥,站这边。”
……
当晚的酒席上。
其他来客,都安排到各大酒楼里。
就剩下张楚和二十多个黑虎堂老兄弟,坐在刘家的院子里。
这些人跟了张楚这么多年,无论武功高低,最次都是主事一县分舵的香主。
平日里分散在燕西北各个角落离,难得这么聚得这么齐。
都是跟了张楚这么些年的老人,个个都熟悉他的脾性。
一上酒桌,没一个跟他客气,排着队的找他喝酒。
张楚自然是来者不拒,碗来碗干、坛来坛吹,
也不知道这些铁头娃到底是想灌醉张楚,还是灌醉自个儿。
酒过三巡,张楚提起一坛子酒站了起来,眼神迷离的高声道:“弟兄们,听我说几句!”
众弟兄闻言,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是静静的望向张楚,望向他们的大哥。
张楚提着酒坛子,目光慢慢扫过全场。
每一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
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跟的自己,做过哪些事。
只可惜。
还有好多好多他记得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一年比一年少……
所谓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张楚轻叹了一声,说道:“都是老弟兄,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
“以前,我教过大家伙儿狭路相逢勇者胜。”
“教过大家伙儿有进无退,有我无敌。”
“凭着这股子血性……”
“我们打出梧桐里,干翻玄北江湖,在打出燕西北……”
“从几十号弟兄,打到几百人,几千人!”
“从几条街,打到一座城,一个郡,一个州!”
“现在,咱们有十四郡,一百多个县的地盘!”
“近五万弟兄!”
“现在咱们跺跺脚,整个玄北州都得抖三抖!”
“再没有谁,敢轻视咱们爷们儿!”
“今天,我要再教大家伙儿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打天下,咱们这辈人已经干完了。”
“我们现在要保住命,守住家业,交给儿子们。”
“遇到事儿,再也别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拎着刀子往前冲。”
“不是怂了。”
“是咱们的命,金贵了。”
“再死在一把几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筐的破铁片下,不值当!”
“有什么事儿办不了的,报上来,咱们有红花部,有供奉院!”
“要刀子有刀子,要高手有高手!”
“他们解决不了!”
“还有我在!”
“只要我还在,咱们北平盟的天就塌不了!”
“不要再死人……”
“再死人,以后咱们喝酒都要凑不齐一桌了!”
“大家都好好的保住命。”
“享受咱们拎着脑袋打出来的荣华富贵。”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