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公务繁忙,就莫要在此守着子瑜了,我没事。”
尉上卿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所有的担忧化成了一声叹息,他未对尉子瑜说什么,却在出门之时吩咐下人们照顾好尉子瑜。
尉上卿离去,尉子瑜终是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将头埋进被窝里痛哭了起来。
黑月不知所踪,白阳已经死了,青子衿的记忆太过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此想着,自己曾受过的那些苦,好像都是自己的懦弱所造成的。而青子衿经历的一切,却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
尉可馨接到消息,便安排了马车往尉府赶去。钟离伯君从上官听寒的房间走出来,得到下人的汇报,不由得暗了暗双眸。
城北的王二家,尉白夜包好猪蹄,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尉子瑜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尉可馨推开房门,还能听见她的呜咽声。尉可馨掀开被褥,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有姐姐陪着你呢!”
尉可馨清楚地明白此时的尉子瑜陷入了低谷期,可能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走出白阳已死的阴影。那毕竟是处处维护她的人,在刑场上那日,尉可馨就料到会是如今这个结果。
“尉可馨……别自称我的姐姐。”许久,尉子瑜才抽噎着开口。
“可我就是啊!”
“……”好吧!
尉子瑜不再回答,本以为想起亡人,她的内心应该是血液沸腾。却不料是深深的无助、愧疚与思念。白阳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耳边,若有下一世,别再遇到她了,免得又为她受了伤。
“听闻你吐血了,看你这小脸如此苍白,想哭别憋着,知道吗?”尉可馨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只因尉上卿将她当作亲女儿一样对待。这世上,多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无碍,只不过是气急攻心,休息休息就好了。对了,兄长去城北王二家买了猪蹄,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留下来尝尝再回去吧!”
“你……”尉可馨疑惑地望着尉子瑜“你不回贤王府了吗?”
“我为何要回贤王府?”尉子瑜自嘲地笑了笑,她要怎么面对坐在监斩台上杀死自己身边人的钟离伯君?
“你不是……”话到嘴边,尉可馨又咽了下去。当日她也在现场,自然知道贤王亲自监斩了白阳“子瑜一直都不回去了吗?”
“是啊!”尉子瑜抿了抿唇“尉府才是子瑜的家,更何况子瑜与贤王……并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要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父亲出面即可。”
“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姐姐,于情于理,子瑜都不适合回贤王府了啊!”尉子瑜笑着摇了摇头。
“也是。”尉可馨长叹了一口气“若子瑜什么时候想回贤王府,派人告知姐姐一声,姐姐这就来接你。”
“不必了。”尉子瑜垂下头,心里又开始涌起一阵酸涩“子瑜再也不会去那贤王府。”
“可……”尉可馨欲言又止,她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她能轻易放弃自己爱的人吗?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呢?是因为积累的失望太多了吗?白阳之死让她看清了钟离伯君的真面目,所以才这么决绝?
其实不然,若不是想起青子衿的记忆,尉子瑜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在钟离伯君心里只是抓住权势的工具。怪不得他可以面无表情地坐在监斩台上,俯瞰别人的生死。怪不得映月湖上,他一心救李惜霜而无视落水的自己。怪不得那次城外遇险,他没有追究幕后主使。怪不得他要假装救了自己……
若是没有想起青子衿的记忆,她……会被他蒙在鼓里多久呢?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会查清楚。
待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待到一切归于平静的那天,再来谈论谁值得不值得之事。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尉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