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同说及于此,言下之意颇为明了,稍稍停了一下,又道,“其实贤王爷十七年而亡,其实臣是万万没想到的,那时虽心中讶异怀疑却也没有线索指向,才并未多虑,只以为自个儿是杞人忧天,而如今一切甚为明了,臣不得不核实心中所疑之处。”
载湉“嗯”一声,似乎仍在思索着什么。
林旭眉头紧锁,侧脸望着谭嗣同道“谭大人,行事前何以不跟众人商量?”
谭嗣同目光轻轻扫过林旭,随即复看向载湉道“臣以为此事绝计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打草惊蛇就什么都探不到了。”
林旭缓缓道“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说得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胡乱编排?”
谭嗣同挑目看一眼林旭,眼中流露出极为坦然神色,也不多加辩解。
林旭见之面上明显一惊。
志均忙道“林大人,谭大人为人旷荡,胸襟光明,绝不会在皇上面前肆意瞎话的。”
林旭想了想,稍稍点头道“话虽是如此说,但谭大人擅自行事却也冒着极大的风险,万一事败,后果不堪设想!”
谭嗣同道“林大人不知道风险和回报向来都是并存的么?”
林旭还未开口再言,载湉就缓缓吁出一口气,出声道“贤王福晋之死可有传言?”
谭嗣同冷笑一声,道“就连贤王都与之有关,贤王福晋又怎可能独善其身。”
正说着,突然范长禄从门外闯了进来,形色匆匆,范长禄在载湉身边伺候多年,极少会像今天这般不讲规矩直接闯殿,又逢载湉听及谭嗣同的话本就心绪不佳,范长禄算是撞上了枪口,只听见载湉高喝的声音“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朕正在里头谈事情吗?!”
范长禄见载湉愠怒,“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道“奴才有要事!”
载湉一侧身,并不理睬。
片刻,我弯下身子,好言劝载湉道“范公公向来礼仪周全,想必这次果真是有急事,皇上千万不要因一时气愤而误了大事才好。”
载湉粗粗叹气,歇了须臾,才视着范长禄问“何事?”
范长禄道“奴才刚从宁寿宫的得到消息说,钦天监的保章正英年大人一早觐见老佛爷时提及贤王爷的墓地上有白果树一颗,并建议老佛爷应该立刻伐倒此树!”
林旭听言大惊失色,“陵寝既已成,何能再行乱动!岂不是扰王爷谥后安宁?!”
载湉双手握拳,猝然拍案而起“去宁寿宫!”
载湉疾步出殿,我少不得要跟上去瞧瞧,于是,出来乾清宫只跟侍在宫门一侧的常泰交代道“将志均大人带去景仁宫好生招待,我未回来便不许放大人出宫。”
常泰为难“这……”
我没时间解释,“照我说得去做就是!”
常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