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怀里掏出许多大同小异的地图,慢条斯理地一张张铺开,最后将霍风所画的地图也完全铺开,足足占了大半个屋子的地,他指着某处区域对比道:“您画的地图比这里任何一张地图都精致巧妙许多,甚至比国内通用的世界地图还要准确细致,倘若没去过那个地方,想象得再好,只怕也画不出来罢。”
“……”
霍风涨红了脸,脑海里飞快地转过一些企图辩解的话,却又一一咽了下去。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买主,多半是聪明老成的,容不得半点欺瞒忽悠,眼前这青年显然也不是傻子,绝不好糊弄,偏偏又是自己卖错的地图,再辩解也编不出什么无懈可击的谎言来,只是地图若被他人临摹复制,流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张地图除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看过么?”霍风小心翼翼地问,眼底浮起隐晦的杀气,手指慢慢摸上桌案上画图用的铁尺。
青年摇头,同时,头脑跟着霍风的手指方向转过去。虽然戴着维帽,他却看得清布帘外的场景。
“嚓!”
几乎是一瞬间,青年退后几步,接住迎面劈来的铁尺,指缝间有血珠滑下来,却还能躲开霍风的当头一拳,身体又退了几步,背部撞在贴满地图的墙壁上,紧接着“咔嚓”一声,青年耳畔擦过一阵凛冽冷风,霍风迎面而来的拳头似有千钧之力,将墙壁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继而有数十条裂痕自拳头之下蔓延开来,刹那间布满整面墙壁。
如此强悍的力道,让人难以置信,绝不像是一个年逾六十的老人身体里爆发出来的。
眼见着两拳落空,霍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砍去,竟是向准青年的脖颈,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杀招。
青年眼疾手快,在那夺命的手离脖颈一寸之遥,插手悍然抓住,使得对方再难更近一寸,从始至终,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从未离开怀中黑坛子。
“我只想劳烦您带我去蜃楼之境,并无恶意。”青年被压在墙壁与霍风之间,微微喘气,加重字音,“这个地方对我很重要。”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三棵婆娑树簇拥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窃窃私语着屋内的两人谁胜谁负。
两人维持着你攻我守的架势,似乎势均力敌,却互不相让,青年那看似并无缚鸡之力的手,腕劲竟出奇的大,丝毫不输常年习武的霍风。
霍风不由禁诧异万分,自知生平对手无数,也只年轻时落下几次败绩,打平是从未有过的事,更何况是青年那双看去白皙纤细的手,更是那样看似弱不禁风的躯体。
果然,人不可貌相,原想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没想到还真有两下子,霍风不由得心生好感,杀意一扫而光,反而滋生出些棋逢对手的欣喜。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霍风收回手来,朗声大笑:“无知小子,你还不知蜃楼之境是个什么地方吧?我告诉你,那是个披着神话外衣的地狱,去了的人都会想着如何不惜一切代价地逃出来,绝对不想去第二次!”
青年的手也放松开来,铁尺掉落在地,还沾着血。维帽里传来他平淡的声音:“你去过,并且出来了。”
霍风欲言又止,重新将青年打量一番,还是看不出什么来路,蓦地,他的目光转移到地面,那沾血的铁尺上。
铁尺此刻散发着真金的光泽,竟然变成一片金尺!
金尺上的血红中带黑,细看时,那黑里还透着墨绿,更诡异的是,血液里有枝细细的绿藤爬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绿叶,在地板上匍匐蜿蜒,小蛇一般,直爬到霍风脚底下才停止生长,顶端开出几朵艳丽的蓝色小花,竟是他生平未曾见过的植物。
金尺上的很快干涸,绿藤便失去生长的动力般,慢慢萎顿下来,花朵凋零,绿叶泛黄,最后枯萎,直至失去生命迹象。
从发芽到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