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敖马两党、分化党争嘛,自己再借他东风,岂有不赏反惩之道理?!
再者,这片龙鳞,就算他不逆,日久天长天下人也得逆。这一点明皇比谁都清楚。他不过率先垂范直戳痛症,自己抬自己去祭旗罢了。这等勇气,可褒可奖!
然他不知,明皇心里是有一根刺的,二更天三更鼓的午夜梦回,那一缕银魂素魄,目今还是不容任何人碰触的。
如他盘算,不消半日满皇城确实都在物议他冰雪神童。
然他亦不知,言论的飞速传播,还要多亏那位浩然正气的太子太傅杨鸿礼浇油吹火。想此人也是沉敏,见廉衡竟猖狂到将为期一天的殿试,戮力浓缩为半柱香的眨眼功夫,头个离席自扎明火,立时更变了心中对策,将自个借势摘得个干干净净。原本答应乌叔,逆文要由他保着送呈明皇,但那势必要被明皇迁罪。本想迁罪就迁罪吧,只要目的达成又有何妨。熟料这小子平地惊雷,巍巍大殿上引得是众目睽睽,他岂能不借势吹火举臂成全?!想他看似保护文章,不教旁人多窥一眼,却更能鼓噪声势勾发明皇好奇。如此,明日读卷,明皇必要钦点这廉衡,为显今朝光德,更会让其亲自唱卷,孺子狂言阙词,牢狱之灾自然就板上钉钉。
而那位将来大殿保他的人,自此就算沾了水了,夹背气之下,不怕其不远离京畿,不怕其不弃离弘文馆。
拳头大人心,尔虞我诈,你死我亡。
神童思绪乱飞,脚根也便乱滚,下坂走丸直蹿到谨身殿西侧的崇楼外敞亭,方被一阵猫狗互峙的嘶怒声给拉回神明。却见那狗,是条通体雪白的牡丹犬,而那猫,乃一只黑首白身蓝眼的进贡波斯猫。谨身殿是前朝三大殿最北一座,亦最近后宫,想来是六宫娘娘们爱宠追逐乱跑,经后右门才跑到了这巍巍前殿。他佯佯个眼,傍柱而立抱膊看戏。好一刻钟,名猫利爪子直给贱狗子几巴掌,狗吃了亏,欲还击却又怂包,试探几番便露怯退避,愈退愈怂。
廉衡长吁短叹,指狗就骂“枉你一条大狗”,再骂句猫“你个猫仗人势的东西。”说时左右抡拳袖底运风,大喊句“看打。”花拳绣腿圆瞪眼,吓得阿猫阿狗直接狼奔豕突。假把式这才收了毫不伶俐的、余痛尚存的腿脚。
只见他伫立无言,盯着铅云神思缱绻,眼底更是搁着悲凉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经年经月,这群狗官们不还是官威赫赫?!公道哪里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