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势不休。”
“‘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晨任尔攀。’孙儿当真执而不化?!”
“不是孙儿顽梗不化。只是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屈夫子尚能作怀沙赋,抱石投江为后世仰。何以……师公,孙儿不愿他一生背污。”
“老朽年迫日索,怕无力护你长久啊。”
廉衡抹掉眼角打旋的清泪,强自挤笑,伏地上烈铮铮道“孙儿无意拖累师公,更不会叫旁人扰您清修,唯望师公椿龄无尽,好让孙儿孝您膝前。且孙儿答应您,功成之后立即抽身退隐,复归田舍。”
崇门再度无言。心知,若非下足决心岂敢混进科考并在殿试乱来,便是被人利用,也是他自己报了必死之心,劝说当真无意。末了他长声一叹“罢了。老朽也不再无味阻挠,但你需答应一事,且不得食言。”
廉衡“师公请讲,孙儿一定照办。”
崇门“自明日起,入馆听学,且……”老先生话未尽廉衡就点头直捣蒜,崇门厚慧的目光不觉浮上慈晖,摇摇头将余下的半截子话一字一吐,“且,五年内不得涉足朝堂。”
“嗯。嗯?”
“静养五年,届时,作何决定老朽都依你。”
“不行,五年不行,师公。”廉衡猴急,口不择言,“五年?五年都够我生一窝儿子了!”
……
崇门肃容“五年。无需争辩。”
廉衡“不行师公,五年太久了,三年行不行?!”见儒父沉默,他近乎恳求,“三年,就三年如何?!”
三年一会试,三年后又一轮春闱取士。若是五年,实际上就是等六年。他等不及。
崇门“这是老朽唯一能为你做的!”
廉衡镇定片刻,收起他翻黄倒皂的卖懵,十分认真道“孙儿等不及。”
崇门“你年岁尚小,待你……”
廉衡“来日方长,只对那些有来日的人有用。”他顿了顿,抿紧嘴巴,“师公,我没有来日。”
崇门胡子似乎都抖了抖,要说什么,终归没说。
廉衡再道“三年一会试。三年之后,若孙儿朱衣点额,师公就莫再阻拦。若我一试不第,从此放弃仕途。”
屋顶上的捕风油然钦佩他狠绝。话说这位九宫门少宫主,之所以以身犯贱,飘崇门屋顶探秘,还不是这放狠话的小子身份油然难浸,撬不开一条缝,让他脸面无存,才亲自出马!
崇门知晓四周皆耳,最想问的,终究不能问。沉默片刻,方慢沉沉道“老朽答应你就是。”
廉衡俯首“孙儿叩谢师公。”
崇门“孙儿天赋异禀但杂念未清,髫岁之年缺人调教,经史无章,老朽留你在此,是因你心智未熟。待你想透人事,即便要翻云滚雨应对魑魅魍魉,老儒尚且安心。”
廉衡“孙儿明白。”
崇门感念他十四载孤灯苦雨饱尝艰辛,心下愈发不忍,思忖一刻又道“你可愿唤我‘祖父’?”见他呆滞无言几经哽咽,崇门再道,“怕连累老朽?”
廉衡点头。
“老朽既无能劝止,将这余光护你周全,倒也无憾。”
“可弘文馆,是师公暮年心血,孙儿怕……”
“日月更迭,门生易代,这书院都将无虞,孙儿莫忧。”
廉衡坐直,半抬的眸子跟着聚光“孙儿相信祖父。”
崇门“老朽弊衣疏食,馆内又极清薄,你若不嫌,可长居于此。”
廉衡嗯嗯答允,突然像掉进了蜜罐,这同廉老爹严禁他涉足弘文馆所带来的感受,天差地别。待他一步三浪乐淘淘离开,崇门命青蝉将阖庐边上的“显阁”收拾出来,青蝉依言,却忍不住发问“师公很喜欢他吧?”崇门闭目不语,青蝉略显内疚,耿着性子再道“他比青蝉小六岁,学识胆量却远胜青蝉,徒儿在师公座下多年,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