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忙挠挠鼻翼岔话问,“你想让我题什么?”
“扇面。”
“扇面?”
蛮鹊迭忙从角落柜子里取出一个素绫团扇,巴掌之圆,精巧雅致,白净扇面上除边缘处绣有一只栖枝喜鹊外,余皆空白。廉衡接过来细细端详,赞叹道“好精巧的一枚纨扇,如此珍藏,必是紧要之人相赠。”
瑶倌接茬解释“公子所言不虚。这枚团扇,是蛮鹊已故阿姐绣给他的,可惜尚未绣完,官兵就抄了他家。他姐姐被卖到官窑,而他被变卖到一缙绅家为奴,缙绅瞧他长相灵秀出众,转手又将他高价倒卖于春林班。一晃三年,这枚团扇,如今是他唯一念想,所以甚是珍爱。”
廉衡咋舌,半晌无言,也不追问前因后果,只是郑重问他“你当真让我题?”
“嗯。”蛮鹊亦郑重点头,寻出笔墨毫不犹疑递他面前,“公子题写后,蛮鹊会依样绣好。”
“好。”廉衡未再推辞,想了想,提笔细细小小写了两行诗。但他那刻心里想着的,却是,少年蛮鹊,本应该提笔读书,不应拿针绣花的。
瑶倌拾起团扇清声吟诵“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尔后放下扇子,浅笑吟吟,“甚妙,甚妙。”
廉衡望着郑重其事拾起小团扇的少年,柔声道“蛮鹊,这两句诗,旨在要你嫣然含笑。别跟我妹妹似的总一副做错事模样,你们没错,什么错都没。不过,我真正想题给你的,其实是这首诗的‘诗名’。”
“什么诗名?爷怎么不知道。”唐敬德翘着二郎腿看着屋顶,潇洒不羁随口问。
“怪你文化程度低。”廉衡挖他一眼。
“再不说爷可走人咯,你自己去应付张传安和石磐那两只呆鸟。不过他们认你谁啊?”
廉衡抽搐下牙关,粗喘口气,念经一样道“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
唐敬德一直哆嗦嗦的二郎腿陡然停滞,终不再晃人眼了。未几,游神咬着鼻音道“你狠。”末了坐起身追问“你小子,使什么妖法了,我几次追着要给他题,都未果,初次见面,你何德何能?”
廉衡不语。
唐敬德鬼鬼溜溜上下扫着他,再道“连明胤都开始巴着你不放,该不会,你小子对他也施了什么妖法吧?!”
“其实,”沉默一贯的蛮鹊忽然插话,两个斗嘴之人立时四目盯向他,“其实,我……我……并非初见公子,那次,三……三个多月前,公子在街上,仗义执言见义勇为,当时,我在场,我,我在楼上看到了,很……舒服……解气。做的好。”
斯室安静,廉衡唇角几番翕合,尚未找补出一句话,突传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