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喜,然则君危矣。”
“何故?”
“清官或以清廉为恃,犯上非忠,直言强项,君以何名弃罢之?弃罢清官,则民不喜,不喜则生怨,生怨则国危,是以清官不可用也。”
“所用者皆贪渎之官,民怨沸腾,何如?”
“下旨斥之可也。一而再,再而三,斥其贪墨,恨其无状,使朝野皆知君之恨,使草民皆知君之明,坏法度者贪官也,国之不国,非君之过,乃官吏之过也,如此则民怨可消也。”
“果有大贪,且民怨愤极者,何如?”
“杀之可也。抄其家,没其财,如是则民怨息,颂声起,收贿财,又何乐而不为?要而言之用贪官以结其忠,弃贪官以肃异己,杀大贪以平民愤,没其财以充宫用,此乃千古帝王之术也。”
二人一通对话,结束之时,相里为甫顺手捋了捋齐整的胡须,颇为心顺的笑了笑。
靖默一侧的赵周二人,何其明达,这近似复述的对话他俩一听即懂,亦对帝王权术及现下局事和走向,有了醍醐灌顶的清醒认知。
为何要用贪官?因为你要想叫别人替你卖命,就必须予人好处。而你又没那么多钱财给他们,那就给他权,叫他用手中公权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了好处?贪官用权得到了好处,而这权又是王给的,因而他为了保住这份好处就必须维护帝王龙权。如此,皇帝的统治就更牢固了。皇帝人人想坐,若无贪官维护皇权,他还如何巩固统治?
至于为何反贪,这就是帝王权术的精髓所在了。
要用贪,就必须反贪。只有这样才能欺骗民众,才能巩固政权。这有两个好处其一,天下哪有不贪之官?官不怕贪,怕的是不听你话。以反贪官之名消除不听话的贪官,保留听话的贪官。如此既能消除异己,巩固帝权,又可得到人民对帝王的拥戴;其二,官吏只要贪墨,他的把柄就捏在了你手心。他敢背叛你,你就敢以贪墨为由直接灭了他。贪官怕你灭他,就只有乖乖听话。因而,‘反贪官’是帝王用来驾御贪官的法宝。若帝王不用贪官,相当于失去了‘反贪官’这个法宝,那还如何驾御官吏?而若人人皆是清官,深得人民拥戴,他不听话,你还无借口除他,即便硬除,也会引来民情骚动。所以必须用贪,帝王才能清理官僚队伍,使其成为清一色的拥护你的人。
然而帝王用贪,难免要招惹民怨,当此时,就要祭起反贪大旗了,并加大宣扬力度,证明王心系黎民。让民众坚信王是好的,不好的是那些官吏,将责任都推到了其人身上,而不是让民众以为帝王是任用贪官的元凶。你必须叫民众认为,你是好的。社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不是你不想搞好,而是下面的官吏不好好执行你的政策。
适此,民怨极大的贪吏,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为民伸冤!再将其搜刮的民财放进帝王之腰包。这样王可以不负搜刮民财之名,而得搜刮民财之惠。总之,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收买人心,没贪财来实己腰包,这就是玩权术的艺术。
两人看似漫不经心的短话对话,却将敖马两党里各处于党争漩涡里的人的命运悄声安排妥当。
廉衡三年前的殿试逆论,抬出了反贪大旗。
三年后的状元额驸,四处观政,相当于正式举起了反贪大旗。
这也是明皇,对少年听之任之的大度。与其说是廉衡在刮风,不若说帝王在允许他刮风。三年前,王尚且在用贪,三年后,民怨盈途,王只能“杀贪”而求民心了。
因为以上这一番对话,即是王的心声。
廉衡等人此时唯一要明白的,除了要杀类似马万群敖广这样的大贪,以平息众怒,警戒过度的贪风,再就是保全佘斯况、丰四海及周邦仪和熊韬略等小贪,维系明王朝代代相传的安稳统治。
如果,相里为甫今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