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河道总督王新命的女儿是大阿哥的妾室;工部尚书沙穆哈与赫舍里氏有姻亲,对太子唯命是从。
户部的马尚书对太子的态度不明。太子是储君,态度不明就是不是很支持。
陈廷敬得出的结论是,这笔帐是户部尚书与河道总督联手给工部尚书沙穆哈出的难题。想让皇帝看到,沙穆哈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做的不称职。
无定河若是修的称皇帝的心意,待无定河修好之日,也就是工部尚书换人之时。
陈廷敬在朝中没有依附任何人,但他是太子的忠实支持者。他觉得身为臣子,就该听命于皇帝,听命于太子。
于成龙回来主持修河,是喜上加喜。
朝堂上多一位同僚汉臣。
让大阿哥背后支持者谋划的事落空。
陈廷敬回答皇帝的问话“四皇子做事沉稳,不虚夸,又从不讲私情。他说于成龙懂河务,臣认为是实话。许是于成龙觉得当年辜负了万岁爷的重托,心怀愧疚,在这三年里,用心钻研河务,有了新的见解。”
转话又说“这只是臣的个人想法。万岁爷目光如炬,魑魅魍魉均逃不过万岁爷的眼睛,等四皇子明日上奏折,真假情况,一看便明。”
皇帝点了点头,道“于家的礼物,暂时先不送,过几天再说。离小年还早,他家就在京城,什么时候送都方便。”
陈廷敬退下去之后,皇帝急切地盼着摆午饭。午饭后,又盼着摆晚饭。觉得这一天,特别的慢长。
找到超支的原因了?
看奏折里的语气,应该不是贪污。
真不是贪污就好喽,说明银子都用在了修河上。
那这笔钱,给的也痛快。
转念又想,让两个部门僵持的事,定不会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一个对河务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原因?
皇帝的心思阴晴不定。
一有空闲就琢磨胤禛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写奏书。
快点写,字迹好不好都没关系,语句通顺与否,也无所谓嘛。能看懂就行。完全忘记了,自己训斥皇子们的话。无论再急的事,都要心平气和把字写好,写干净。
冬夜寒冷。
胤禛把温达叫到自己的房间里,问话“你知道,一个人要想朝堂上站得稳,最重要的是什么?”
温达跟着胤禛巡了两日的河道,跟他一起实地堪察,对比数据,听他与于成龙聊天,听他向河道官员问话。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见识短浅。那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都在他与别人的谈话中,一一找到了答案。
此时胤禛问他,身为官员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回四爷的话,下官认为最重要的是本职工作的知识扎实。身为河务官员,应该对河道了如指掌;身为帐务官员,应该把帐记得清楚明白。”
胤禛起身给他沏了一杯茶,搁到他面前说“温大人此言差矣。”
钦差大人给他倒茶啊?温达急忙站起了身,诚惶诚恐道“多谢四爷,多谢四爷。”
胤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继续说“身为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官员,最重要的是有人赏识。比如你,明明很有能力,却在一个七品位置上呆了足足八年。”
温达仰脸望着胤禛,紧张激动,喉头滑动了一下。
四爷终于夸他了。
啊啊啊,终于夸他了。
有点想哭。
这两日,他跟四爷坐在一张桌子吃同样的饭菜,他如坐针毡,难以下咽。觉得自己也没做多少事,却和才能深不可测的于成龙坐在一起。
他哪里有这个资格啊?
睡到半夜里,温达翻来覆去的思考胤禛厚待他的原因。
最后想到的答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