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格格淡淡垂眸,“阿玛容女儿留下陪陪七妹妹吧。五妹妹刚走,七妹妹还这么小,她自己一个人害怕。有女儿在,七妹妹也好多个仗恃去。”
堂堂十五阿哥,这一刻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他沉声喝道,“开门!”
太医们谨慎,原本不叫十五阿哥入内。只想隔着碧纱橱,能看上一眼,说说话也就是了。
一听十五阿哥要入内,太医们都吓得赶紧跪倒。
“……十五爷金贵不说,十五爷终究这一二日间还要回热河,于圣驾前侍奉。若十五爷染了病气去,这责任微臣们实在是担待不起啊!”
十五阿哥凝立在光影里,微微闭眼,“是你们开门,还是本阿哥踹门进去?!究竟哪个能担待,你们自己选!”
还是三格格懂事,柔声对几位太医道,“几位大人无需担心。大人们看,我都没事;我阿玛的身子自是比我强健千万倍,自然也不会有事的。”
“况且我七妹妹在内,阿玛日夜驰马而归,如果不亲自看上一眼,心下如何得安?心下不安的话,岂不是反倒容易着急上火,倒要病了?那这责任,大人们又要如何担待去呢?”
太医们面面相觑,都明白,今儿是怎么都逃不脱责任去了。
与其惹这位日夜驰马而归、心急如焚的皇子阿哥,便也不如还是冒一回风险,就让十五爷进去看看七格格……
终究,父女天性,十指连心啊。
太医们终于让步,碧纱橱打开,十五阿哥走进去。
堂屋里还好,隔着碧纱橱,尚可见些天日。而七格格医治的东侧间里,则以青纱四围、遮天蔽日。
外间里有太监僧人在诵经,内间里却是一片安静。
虽则院子里已经是绿荫匝地,气氛沉郁得叫人的心都畅快不起来;可是与内间比起来,那院子里还算好的。
至少,头顶还有湛湛青天;那碧绿枝叶之间,还能有阳光斑斑点点地撒入。
可是内间,却是比树荫更加黑暗,叫人的心也比外头那点子阴郁而更加沉重了去。
七格格昏昏沉沉地睡着。
因出喜花,孩子体质弱,必定发烧。一旦发烧,就是昏昏沉沉的,便不是困倦,也是昏天黑地地睡着。
十五阿哥只觉,呼吸之间,肋骨之间都是阵阵抽痛。
这样小的孩子,他这个当阿玛的,真希望能以自己来代替他们疼啊。
太医和坐更太监、嬷嬷都赶紧跪倒请安,都叫十五阿哥给止住了。
“你们好好儿地伺候着格格,我心下才能真正得安。”
十五阿哥说话已是极力地轻,可是七格格还是听见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看见是十五阿哥来,便欢喜地笑了起来,“纳玛,纳玛……纳玛怎地回来了?”
十五阿哥眼眶一热,使劲深吸口气,上前去伸出手去。
不顾太医的拦阻,还是抱住了七格格小小的身子去。
“嗯,阿玛回来了。阿玛就是回来看七七的。七七最乖了,看见阿玛回来,便要使劲儿养病去,早早儿养好了病,好不好?”
七格格年纪小,虽说这病痛苦,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这病其实有多可怕,故此她还是甜甜地笑着,“好,七七听纳玛的话。额涅说,七七好好养病,等七七的病好了,纳玛和皇玛法就从热河回来啦。”
十五阿哥一双手紧紧揽住小小的女儿。
就仿佛,他这样用力,就能跟这病、跟上天,将女儿的健康给抢回来,叫他们不管是谁,都带不走她去。
七格格左右看看,看见了三格格,便撒娇地笑,“三姐姐,我好想吃甜碗子……要酸甜的葡萄,上头撒满了碎冰的……”
三格格用力地笑,“好啊。等你病好了,三姐姐叫他们预备下好些甜碗子,可着你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