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硬。
又想起她同自己说的种种,摊开手,上面铺满的老茧,像生活磨炼出的铠甲。便想起从前诸多往事,为了彩礼娘将自己许给并不中意的刘屠夫,为了刘屠夫受苦受难受尽折磨,休回家中,又被嫌弃累及待字闺中的小妹,想起老父在坎坎坷坷的坡上行走时身影透出的无奈。
最后想起秋云说,咱们女人也能如旗杆般立起来,立的稳当,立的潇洒。
瞧,多阔气的话,多敞亮的活法。
倘若掀开帘子,定能看见少女如山崖青松般的身姿。
而她呢,好像既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保护家人,空守着一句百善孝为先,便将弯路都走绝了。若容忍既是孝,既是善,步步紧逼之人可曾为她想过。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用力擦拭,好像要把所有念头都擦掉。望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她停下,仿佛从前有的那扇门开了,她选了要走的路。
一种全新的日子。
秋月跑里屋瞧了眼,又出来,小声和姐姐说“三姑,哭了。”
秋云手中不停,笑道“哭是好事,说明三姑懂了。”
秋月摇摇头,姐姐说的话,她不懂。
秋云看着垂下的布帘,答非所问道“最起码她现在明白,该做什么事儿。”
坐上回家的马车,久未开口的张枫,鼓起勇气道“下次若再遇上,我便支走他们。”秋云笑着拉过她的手,摩挲其上老茧纹路“三姑,那到不必,他们不敢再来。”又摇摇头“再来,是别的法子。不过,你的法子也很好。”
回到家中,没人提及此事,各自如打了仗般的劳累,吃过饭,同刘氏张勇闲聊几句便歇下了。
因这场闹剧,止了张家三人的不怀好意的企图,也生了张枫改头换面的念头。
张氏卤菜馆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闲下来的时候,秋云便想,日子充实满足,却又像偷藏个不着痕迹的缺口,仿佛生活里少了点什么,很玄妙的感觉。
她望着街口人来人往,思索这点遗漏。
直到老熟人上门光顾,那戴灰帽的小子不正是程府侧门递钱袋子给她的小厮嘛,她恍然大悟,原来已经很久没见到程渊了。算算日子,足两月有余。
她忙的不可开交,没再去程府送菜。
而程渊仿佛也将她遗忘,再也没有偶然出现。
穿着麂皮黑靴锦衣长袍,棱角分明的下颌仰着,不羁的笑容在嘴角漾起,手撑住骄顶等她回话,在灿烂阳光中,俊朗的不像话。
她唤小厮“诶,门房哥哥,还记得我不?”小厮当然记得,忙喜滋滋的招呼“哪能忘呢,秋云姑娘。”扫了圈屋子,诧异道“这是你的铺子?”秋云点头“你的单,我算便宜些,咱们老熟人了。”小厮自然喜不自禁,搓手道“那感情好,怪不得这么久没到我们府上送菜,你可真本事,竟能开间这样热闹的食肆。你们店的吃食最近可有名了,连我们府上管家都差小子来打包。”说话间,秋月已将他的卤味放到柜台上,小厮付了钱,同秋云又寒暄两句,抬脚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倒回来,略微羞涩道“忘了说,我们少爷,程少爷嘱我托口信与你,他上京都去了。可惜很久没见着你,便……”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秋云哦了声,漫不经心问“上京都多久了?”小厮歪头想了会回道“七夕过了不久。”说完,举起手中蒲包晃晃着急忙慌的同秋云告别。
秋云低头算账,手拨动黑子,心里想,原来如此。
而那点空荡的缝隙便填满了,用一点点属于他的消息。
却说这门房小厮提了吃食回府,正碰见顾管家。
顾管家见他哼着小曲脚步轻快不着三四的样,便呵道“不守着门子,到哪里野去?”小厮忙将吃食藏到身后,小心躬身请安“回顾管家,小子家中老母感染风寒,托了灶上的昌哥帮我盯着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