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己不消使力,竟在墙头坐稳。他自个儿呢,脚借旁边红漆柱,如马踏飞燕,顺势越上墙头,先翻身落到外面,然后弹身握住秋月的手,秋月朝前跌,正跌在他怀中,脚不沾地,被他轻飘飘的放下。秋月惊魂未定,拂胸喘气。他是个猴急的性子,火烧屁股般拉起秋月开跑,嘴里嚷道“妹子,你可真够磨叽的,小爷我已经等不及吃你家卤菜了,你还在那儿学什么病西子。”秋月被她拉的犹如断线风筝左右摇摆,还惦记妓院中撞落的食盒“我的食盒还在里头……”乞儿回头侧她一眼“让小爷吃高兴了,否管什么十盒九盒,便是箩蔸我也给你编一个。妹子快走吧,再不走,店里的龟公打手便追上来了。”后面那句话把秋月吓个实在,她再也不敢多言语,任乞儿拉着跑。秋云已回店中,左等右等不见秋月回家,心里正急。往常来店中就餐的有几位差役,秋云常赠他们东西又打折的,正想去衙门央求。便见街口飞也般奔来个小子,浑身褴褛,手里拉着上起不接下气,如个灌风口袋般的正是秋月。他在二人面前停下,秋月没收住脚,他使另手朝后伸,拉人的手松开,旋到秋月身后,稳住她的肩膀,免她跌跤。他笑嘻嘻的说“妹子,你刚才不急,现在又急过头了。”秋月只撑住膝盖张口喘气,涎水从口中流到地上,心如鼓捶,脸涨的生痛,已没功夫再搭理他。秋云瞧了小子一眼,上前抚妹妹的背,张枫冲来盐水。等秋月稍顺气,扶她到椅上坐,喂他喝下盐水。“我说,妹子,咱们说好的卤菜呢?”乞儿上身抵着墙,一腿斜撑,一腿弯曲,脚踏在墙上,见众人只管秋月不满道。“姐姐,这小哥刚救了我,我答应他,要请他吃咱家的卤菜,吃个够。”秋月肿泡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姐姐。“行,我和三姑弄菜去。”秋云答应,又对乞儿道“小哥先坐,你救了我妹妹,我一定好生感谢。”乞儿满意的点点头,对此行为颇为肯定。不一会儿,秋云和三姑端菜上桌,一桌子铺陈满的卤牛肉,卤肥肠,卤猪尾等卤菜,还有锅子羊肉汤,和各式小菜。乞儿眼睛都直了,本来还和秋月说话,丢了她,提起筷子便夹。秋月怕他噎着,欲撑身子去冲茶,他却腾手将她按住,嘴里不停,左鼓又鼓含混不清道“妹子,给我盛碗汤就行,不喝茶。”秋月依言盛了碗乳白羊肉汤,又洒上碧绿葱花,他端过去,秋月烫字儿还没出口,他已灌进五脏庙,长吁口气打个饱嗝叹道“舒坦。”秋月小声念道“你慢慢吃,没人催你。”秋云搬过秋月身子,询问她事情经过。秋月一五一十说了,眼中又泪花翻滚,乞儿看不下去,撷衣袖想为她擦,他衣服上全是泥块,秋月也不躲,反倒是张枫看不下,挡下乞儿衣袖,用帕子为秋月撷泪,叹气道“你们吃着,我去外头给孩子买身衣服,瞧这可怜见的。”秋云点头“姑,从账上支。”张枫白她眼“就你精,姑吃不了亏。”说完便出去了。秋云坐在椅子上思索,到底是何人寻事?秋月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将她骗到妓院中,用这等阴狠手段。想到几个可能的人,又挨个抹去,一个个细心的精心的琢磨。终究是生意大了,招的人太多。往后该结交的人必得结交,该奉承的也少不了寒暄,万事都要慢慢思量打算。脑中忽想起不久前那对母子,渐渐有了头绪,脸上浮起冷色。乞儿拿胳膊肘耸秋月“你姐姐有何仇家,我看她脸都气白了。”秋月摇头“姐姐一向和气,从不惹事。”乞儿白眼“你瞧你姐的脸色,就不是和气人会有的。”秋月不满他说自家姐姐,把碗抢过来“我再给你盛碗饭,堵你的嘴。”乞儿笑“妹子,那感情好。”秋云转头问乞儿“小哥怎么称呼?”乞儿正等着秋月的饭,不知怎地他不敢像对秋月样放肆对待秋云,老实回答“我叫江一流,江水的江,一二三的一,流氓,呸,流泪的流。”提到流泪他又想到了秋月,嘿嘿一笑“我觉着姐姐的妹子,才是流泪的流。”秋云笑了“我叫秋云,我妹子叫秋月,秋天的秋,云朵的云,月亮的月。”张枫从外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