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十五相聚。”他调换话头的速度比他变脸还快“是否有此事?”
“是。”她记起之前为了躲命撒的谎。
“恐怕有人要失约了。”话说的轻巧,却见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笑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大人何出此言?”秋云抬起头,探身向前,难得不惧他震慑,直视他双目。
秋云反常举动令他很不喜,脸上的笑隐去,只剩如常傲气,微微扬起下巴,垂下嘴角,目光清冷。
“这么紧张啊。”他淡淡道“我偏不告诉你。”
秋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挪回身体,垂头道“是我失礼了,原是很好的朋友,自然格外重视。”
“男女大防,今儿我作为长辈便教教你。”不去看她故作姿态,侯逢道站起身,指向门外“什么朋友知己的,自古便是男娼女盗的遮羞布,我劝你,自重些。深夜独身在男子家中长坐,是为失德,现在就给我出去。”
秋云再也忍不下去,腾起身,想骂两句,又觉得同这等烂人说也是徒劳,甩手冲出门去,只当自己被狗咬了口,未必还要咬回不成。
从侯宅出来不过行了几步路,突然手腕被人握住,回头看,却又是侯逢道。
“大人!”不知要使多大的劲儿,秋云才能憋下心中怒火“男女授受不亲,该自重的不是我,恐怕是您。”
他黑色眼眸一扫之前冷冽,变得温和柔煦,听他缓缓开口道,竟是前所未有的柔软语气“你不能在我家与我独处,我却可以去你家。”他笑起来“夜路黑,我送你回去。”
秋云冷笑“不劳您费心,现下无人,您大可取下面具。我回去保证神色如常,不会泄露一丝任何您的肮脏行径。”
说完,欲挣开他的手,却如被铁钳箍住,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秋云几近崩溃边缘正欲爆发。
却听他寂寂道“你不过是等不到想等的人,而今夜,我将永远失去一位挚友。”
声音里全是无奈和心酸,像把冬夜里所有萧条暗淡都锁进去。
秋云愣住,晃神间以为他在哭,可话中悲切比哭泣还深重许多。
再回神,他已手执灯笼,向坡下走去,长长身影说不出的孤独惆怅。
秋云叹口气,随他而去。
到了张家,刘氏见她真把侯逢道给请来了,局促的不知怎么招待,只觉得他站在那里,满屋生辉,周遭所有都变得寒碜不堪。
江一流是第一次见他,偷偷问秋月“这位好有气度的公子是谁?姐的对象?”
秋月啐他“瞎说什么,这是村长二儿子,论辈分还该叫声叔,怎么会是……”那几个字不好一说,脸暗暗浮上红晕。
江一流不以为然道“就算是长辈,我看咱婶也想让他变成晚辈。”
秋月不理他,照刘氏吩咐进屋去烧水冲茶招待客人。
却不想侯逢道只在院中踱了两圈,看了眼堆在院角的爆竹烟花等玩意儿,随手从中取出一个孔明灯,笑道“刘嫂嫂不用麻烦,我讨个灯去,今儿除夕,我也有愿想求。”说完便拒了刘氏和张勇热情相留,只身离去。
刘氏推了秋云一把“去送送侯大人。”
秋云无语,这样送来送去不知道要送到啥时候。
还是送他到下坡,彼此无话,只低头盯着眼前灯笼照出的一方脚下路。
到了平地,还是侯逢道先开口“回去吧。”说完自顾走向前,走出几步又回头道“你的朋友会回来的,也不必学尾生抱柱,只安心等着吧。”话毕,再也没回头,走入夜色中。
秋云远远看他孤灯映照下远去身影,想问,你的朋友呢,是不是便再也不回来了?
终是与君有隔,难以启齿。
除夕是守岁,谁知守到二更,人人都撑不住,江一流放完手边爆竹也坚持不下去,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