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便将叠纸拿出,许夫人上前,甩她两巴掌,嘴中骂道“无耻烂fu,睁大狗眼瞧瞧,这是你那贱骨头能挨的人吗?”
周老太拿纸透光细看半天,深吸口气,默然垂手,纸条从手中飘然滑落,她无力靠在椅背上,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到岁月的残忍,她已经老了,这种打击多来几次,她受不起。
许夫人捡起纸条,拍拍灰,不敢窥视,双手递给周老太。
她摆摆手,有气无力道“给老许吧,让他准备二百两银子。回头再通知大郎吧。”
“二百两!”许夫人惊叫,立马意识到失态,匆匆走到柜台,捏住还在面壁许掌柜的耳朵,将纸条塞到他手中“听到老太太吩咐了吧,还不去。”
“老太太。”许掌柜惊觉金额之重,愁眉苦脸向周老太,却只得一个疲惫的背影。
许夫人杵他一指“快去吧,老太太累了。”眼见老人两鬓华发,心头酸楚。
许掌柜叹息着从后院出门去钱庄,老太太唤来周五,对两颊肿胀的女子道“人只许给他,否则,一子儿别想得。”又吩咐周五“大爷领回来先捆了丢到院里柴房,泡根牛皮鞭,我要亲自掌刑。”
周五劝道“老太太仔细身子。”
周老太凄惶一笑“我还没到鞭子都拿不动的年纪,送走二爷各位再同我说这句话吧。”
屋内众人闻言均伤感不已,抬袖擦泪。
周老太对那女子放低声音道“女子本弱,更该自重,奈何你已为娼,多说无益,以后有事儿直言,勿弄腌臜手段,老身不喜。”说完让屋内妇人放开所缚女子。
那年长的女子整整衣裳,咬牙欲言,又恐周老太不兑银子,终未开口。
过了不会儿,许掌柜捧盘银子回屋,身后跟着满脸笑意的张桦。
她一进屋便扇鼻道“好臭的味。”
许夫人不喜她,讥道“二夫人来前倒未闻见。”
张桦惦记所谋之事,并不斗嘴,走到周老太身边,规矩站好。
许掌柜将银子托到女子面前,她被眼前银光照的大喜,挽起袖子,盘点清楚,两颊高肿,艰难的笑“对的很,老太太是诚信之人,烦找个口袋,女子好携。”
周老太应允,许掌柜在她面前用布袋装好。
女子接过布袋不顾满头朱钗乱,喜滋滋的邀众姐妹朝周老太道谢便欲出门去,周老太却差人拦住,女子以为周老太事后反悔,怒道“老太太莫不是出尔反尔,起悔心了吧。”
周老太淡笑“从后头出去吧,别把吃饭的买卖丢了。”
众女子皆微动,年长女子扶正朱钗,怀抱银子再次道谢。
张桦想拖延时间,连忙阻拦“怎么就让她们轻易得手,以后再来咋办,不打上一顿扒了衣服丢大街上,如何了事。”
女子中有个骂道“哪里来的丑妇,如此狠毒。”
张桦哼道“乌鸦笑猪黑,自己不觉得。”
年长的女子笑道“老太太不会调教下人,怎么都下令了还有人反驳。”
周老太仿似才见到张桦,瞟她眼“我说让她们走,二媳妇若有异议,便请她们回你房里慢慢聊吧。”
站起身领众妇人欲从后院出去。
女子们随周老太行至院门口,年长女子扭头对周老太道“老太太乃令人敬重之长,世道不容,何怪我等自轻自贱,各有因果罢了,周家大爷以后再来,我等必好言劝止。”
说完众女子如群鸟飞散出门去。
周老太回头望眼还愣在原地的张桦,心头一凛,忙急急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