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似乎又回来,回到他脸上。眉宇间卷起股狂风怒气,他拎起锄头,朝门外冲去。
“回来,我儿,高人说,挖了小鬼怕再上你身,不许出去。”老太太急捡拐杖想去追,儿子身影早已消失门口。
替新东家办完文书手续,瞿掌柜怀揣十两银子佣金乐呵呵行到家门前。
“小瞿啊,小瞿,你再咋横也是老子的晚辈,还能骑到我头上张牙舞爪,还是太年轻,太年轻。”尤掌柜来兴抚弄窜出柴门的藤条,觉得一切都格外可爱,讨人喜欢。
“前面的尤掌柜等等。”
“谁叫我?”老者笑还粘在脸庞挥之不去。
当头一锄拐,像有人突然摘掉他的眼睛,朝他脑子里丢颗炮仗,噼里啪啦火星直冒,他眼前一黑,脖子抽动,口微张像打了个长长的饱嗝,然后双腿前蹬直挺挺向后仰倒。
空巷无人,瞿东家收起锄头,正欲夺身,不知道哪里传来声喊叫,“杀人啦!杀人啦!”惊起蹲在房梁上的几只麻雀。
尤家宅门被推开,尤掌柜大儿子正与举着锄头的瞿东家互打照面,然后他奔出来到他爹面前,抱住老人半身,凄凉叫道“爹!!”
树上的雀儿全扑腾开来,四处乱窜。
几日后,一辆车驶出城门往夕阳方向奔。
城门外官道葱茏芦苇丛中,两个身影显现。
“姐,旭东哥催您早日办手续。”
白茫茫的苇花像堆雪,正被落日的光点燃,在远方一片橙红。
“老头子没死吧?”秋云问。
“没有。”江一流随手取根苇杆把玩“就是有点疯疯癫癫的,姓瞿的赔了笔钱,他儿子还挺乐意。姐,还想问你个事儿。”江一流犹豫开口道“要是旭东哥,我说如果啊,不把店转回给你呢?”
秋云收回远眺的目光,笑道“没有如果,若有如果,那是我识人不善,是我该。”
“姐,你就哄我吧。”江一流不同意“哪次做事,你能让别人亏了你。”
“你!”秋云敲敲他的头,心想,为收留你,我估计的搭进去一个妹子。
“我哪有!”江一流不服。
一辆车走,破开芦花堆雪,又有一辆车打远出来。
“若说有也不算什么,只是换的纹银我全做了记号,如果他真见利忘义,那我只能唱场家中遭贼的戏。”
“姐!”江一流甩掉手中芦苇杆“我简直不知道说你啥好。”心想,以后可不敢惹秋月,她有这么个厉害的姐姐。
马车逼近眼前,突刹住脚步,门帘掀开,探出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秋云!”程渊的笑里夹杂抹余辉,变得特别温暖“咱们又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