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吕夫人没这好心情,听到衣裳布兜洗淘净了几字,像心里那根用蛛丝系住的大石哐当一声坠下,眼前的崔婶也变得模糊,不知道她在此间扮演什么角色,不,崔婶应该不知晓,她不是能压住心事的人,可惜她的儿子。
吕夫人怕怜悯的眼神漏出,假意撑头做出些乏意道“明儿还要早起,烦你跑一趟,就如此吧,回罢。”
崔婶看眼吕夫人,埋下头,规规矩矩领命退下。
她前脚刚被门房送出院门,后脚尾随她的人便通报吕夫人。
白日里的山石树木在夜色中全变成模糊的影子,压的人眼前发黑,吕夫人穿过石径长廊,夜里的凉风吹乱她发丝,她也忘记抚贴,只顾脚步匆忙的行着。
馆铺内,早有小厮归来复命。
回来的五家药中都未发现莽草。
吕夫人踏进铺中,正巧有小厮从门外奔进,脚步打颤,进门就跪在地上托出手中一枚莽草,气喘声中夹杂一丝颤抖“老爷,在文重街梁家的药里发现有莽草,不过还好,他家老父尚未拆开此包药。”
屋里众人被他提起来的紧张皆松了口气,吕夫人站在后头擦擦眼角。迈到丈夫身边,没说话,却递了个两人都懂的眼神给吕老爷。吕老爷微微摆摆头,暗中捏了捏娘子的衣袖,也沉默了。
看着两人神情的吕荞,收回渐渐暗淡的目光,闭上眼,手中捏的八角扎的他生痛,记起医书中所录,莽草,此物有毒,食之令人选罔,故各。
过了会,最后一名小厮也回店复命,药中未发现莽草。
众人悬着的心松下。
这场风波果如秋云所料,有惊无险度过,不过也亏的她警醒,及时相告,若梁家老人真服下莽草所熬的药,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吕老爷便携夫人朝秋云拱手道“真要多谢姑娘了。”
秋云笑着起身回礼道“不知道便罢,知道没有不想告的,草木尚有心,我乃活人,岂能网视人命。”刚才众人脸上神情也未逃过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知道这凶手肯定与吕家关系非比寻常,才让两位当家人均露出难色。想不到吕家颇有些人情味,即便只是卑微的下人犯错,也并未马上决断反而踌躇,
见事毕,她开口告辞“既然无事,女子这便就告退了,夜里回乡路途尚远。”说完再次行礼。
没出大事,这一屋人聚着,闹了这阵仗,也需当家人善后,吕老爷未苦留秋云。
吕娇早却按捺不住,上前挽住秋云胳膊道“不走了,去我房里睡,或客房就寝,路上黑灯瞎火的有个意外怎办。”
秋云摇摇头,拔开她的手,笑着道“店里妹妹姑姑还等着。”
吕娇经过一晚的惊吓,心头气闷,含着泪求她“还怕咱吕府住不下,都叫来。连那个小姑娘也叫来。”
秋云想到她说的小姑娘是微明,觉得吕娇可爱的紧,暗中捏她手背,朝后头看眼道“夫人老爷还有的忙呢,我就不打扰了,下次罢,再说你也得帮着理事,哪能陪我。”
吕娇被她捏回眼泪,顿顿头,算是顺了秋云的话,露出今夜头个笑容,一时间明媚动人。
秋云感叹,这吕姑娘什么命,竟捡着她爹娘那精致眉眼长。
打发了吕娇,秋云抬脚走到门口,门外江一流已牵着马等她。她又回头道“老爷夫人,女子再大胆妄言一句,有时候眼见不一定实,凡事莫急,既然找到线头,迟早理出根结所,只要莫打草惊蛇,就能追根溯源寻到真正的祸害。”
在满堂人影里,她一双澄澈的眼睛显得格外清醒。
“姑娘,说的对。”吕老爷显露出当家老爷最重的认可,用力的抬起手臂抱拳,朝秋云行了礼,对店中众人道“秋云姑娘以后来我馆,当贵客上宾礼待,不得怠慢。”
秋云退出门槛,背朝着夜色,露出个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