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眼睛熟悉了黑暗,周遭一切声音也活跃了起来,她听见一阵水波声,正在身下不断起伏。约莫是在船上。
她慢慢回忆起意识消失的前一刹那,赵龙吟离开后,有人突然从后面窜出来,用布蒙住她的口舌,然后将她掳到这里。是什么人?她想到了沈千,又想到其他许多人,她甚至还想到侯逢道,但一瞬间又否决了这个念头,就算要请她,他也不会用这种伤害她的方式,因为他有的是办法将所有被逼无奈变为心甘情愿。
找出谁人要害她还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当下,的立即脱身。秋云扭动了两下,又呜呜叫了两声,依然只有无动于衷的水声回应她,看来没有多余的人看守。她听着沙沙的浪,富有节奏的律动,手在箱子周围摩挲,无意间触到绑在腰间的匕首,对了,是侯逢道从前赠与她的那柄宝刀。她僵直手臂,一点点勾到匕首,从刀鞘里抽出,手臂不能弯曲,只能别着手腕,将刀朝箱壁一点点挖去,出乎意料,刀切木箱就跟切豆腐一样,很快就划拉出一条口子,触到铁钉凿合的地方,秋云大喜,先把手活动附近挖出个孔,接着一路将木箱剖开来只剩个空架子。
从箱子里脱困,秋云借着天花板缝隙间漏下的微光,观察周围环境,原来这是运船的货舱,里面堆满了成堆的木箱,她沿着天花板摩挲,果然在最右边找到了扣锁。
她围着货舱饶了圈,并未有什么异样,随意戳开面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布料,她割下一块藏进袖子里。又回头去检索装她的木箱残骸,发现在一块木板上,用红色的油漆涂了个十字记号,她灵机一动,狠下心割破手指,偷龙转凤,在旁边的木箱顶上划上十字。然后把身体倦进堆砌的货箱空隙间,隐在黑暗里。
她藏好不久,暗门从外头被人打开,两个男人陆续从洞口钻了进来,秋云留意外头天色,似乎还是白天。
两人在货舱里跌跌撞撞,嘴中骂骂咧咧。
“这些个破玩意儿,摆的到处都是。”
“等办完这事儿,再过一个时辰靠了岸,咱哥儿俩去喝上两盅。”
“光喝哪够,还得点上几首小曲,往常那一趟也比不上这次,总得消遣消遣。”
“那是。”
说到最后,二人又转怒为喜,找到秋云标记号的那只箱子,合抬起来。
“似乎比先前轻了些。”
“都饿了一天了,你我又吃的饱饱的,是要轻些。”
光抬箱子,弄出一阵声响,先把箱子顶到船板上,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从洞口爬了出去,“砰”的把门关上,秋云听见铁链撕拉的声音,他们又把门给锁上了。接着船板响起脚步声,踢踢踏踏的,两人的脚步走出不远,像是被墙给堵上,停了下来,只听“噗通”一声,有东西被扔在水里。必定是那只倒霉的箱子,秋云心里一阵冰凉,差一点,沉入水底的就是自己,她此刻惊怕过后,抬袖去擦额头的汗,一点力气也没有,心似鼓捶,饿的发晕,想起刚才两人说,这么一天一夜过去,那她现在又置身何处呢,又将在哪里靠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