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
谭氏已经离开,她有很多琐事需要忙,曦月独坐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唤了声。
“奴婢在,姑娘可有吩咐?”守在外头的翠环低头进来,她觉得姑娘回京后就很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没多想了去,只觉得是姑娘在宫里受了委屈,折面子,不开心罢了。
曦月起身,走出房门,抬头望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
这天真不应景,她这样灰暗的心情合该下雨的。
可转念一想,她自嘲笑了起来。
以前,她还是皇帝的宠妃盛曦月,所以这个世界要围着她转,现在不是了,她现在是沈曦月,除了家人谁又会在意她的感受呢?
她当年为家人报仇,赵越现在在为自己报仇,又如何能怨他?
能做的,就是从此再无瓜葛吧。
如此,两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一份隔着血海深仇的感情,一个决意要远离她的人,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又何必去纠缠?
想到这里,她的心似乎松了些,脸上也没那么白了。
但有些事,她还是要想一想。
“翠环,去准备桶冷水。”
“是。”翠环最近得周妈妈调教,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非要问个为什么了,闻言转身便下去打水。
很快,水来了,曦月走台阶,扶着桶,头猛的埋进冰凉的冷水里。
天渐渐热了,只有冰冷能让她冷静下来。
“姑娘,您这是干什么?虽然春天了,可这倒春寒比什么都毒,您快快起来。”翠环都快哭了。
曦月埋了许久,小脸冷得麻木,喘不过气了才抬起头。
冷水顺着脸颊落在衣襟上,片刻间便打湿了大片,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咧嘴一笑,像疯了一样,笑容诡异,又苦涩极了,直接把翠环吓得转身就跑,“不好啦,不好啦,姑娘疯啦!”
曦月不去管大惊小怪的丫头,她自嘲一笑,笑过后,笑容又变成了畅快。
“今天,过了今天,盛曦月与我再无瓜葛,再无瓜葛!”她咬着牙告诉自己。
“赵越,我曾低声下气求过你,曾泪声俱下说要补偿你,是你不要!我沈曦月也是有尊严的,你要报仇,我就不要吗!以后,你我再无瓜葛!这个京城,我也不会离开!”
话说完,曦月又扶着水桶,将头埋进去。
埋了一回又一回,用冰冷取代心痛。
“干什么!”谭氏被叫回来时便看到女儿脑袋埋在冷水里,吓得脸都白了,她冲过去抱起女儿,颤抖着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要命啦?不知道这水多冷?!”
曦月没有说话,她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静静的安抚碎成一地的心。
赵越说她没有心,就是冤枉,他当初那样好,她怎能不动心,可血海深仇让她痛苦不堪。
罢了,有什么意义,不如重拾河山,好好过日子。
许是心力交瘁,又或许是冷水太冷,曦月病了。
谭氏和沈清台结合翠环的说辞,以为女儿中了邪,是请太医又请道士和尚,在家里办了好几场法事。
太医也便罢了,只说郁气成疾,又染了风寒,吃些药,好好将养定能好起来。
可道士和和尚的说辞就花样多了,两家虽宗旨不同,但有一句说辞却让沈清台和谭氏放进心里了。
待送走道士和尚后,沈清台满面愁容道“难道真是我杀戮太重,犯了杀业,累及儿女?”
“这话本不该信,可我这心里总过不去。”谭氏低低抽泣道。
沈清台自己定然是不信怪力奇谈的,可落在女儿身上,心里免不了要信三分。
“陛下方才还说南边余孽未清,让我率军前往南边平乱,皇上的意思我清楚,左不过是你还未得诰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