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是个谜，十二阁封锁消息，烟雀闭口不谈。

如今的楚尽是个谜，他的容貌丝毫未改，却性情大变。

烟雀亦是个谜，离开阴界数日，不知缘由，而后又下令勾了冀人的命数。

竹熙松开攥着楚尽前襟的手。

“她待你如何，我是知道的，我守在她身边数千年，她所思所虑即便不宣于口，我亦是得以摸索出个所以然，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有放弃寻找你的原因。”竹熙的话音平静不少。

“可你如今竟在俗世中折腾成了这般鬼样子，混迹于这等场所玩弄女人、与人斗殴，我今日见你，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竹熙蹙起眉，越说越揪心，道“我不知晓你经历了什么变故，又许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在今日以前，我在心里一直都将你看作手足兄弟的。”

竹熙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曾经他是崇拜楚尽的。

十二阁中，家世显赫的弟子不少。

楚尽的父亲楚箫辞，乃是玉皇天神座下元帅，更是极受器重的一位。

二阁教习楚箫忌是楚箫辞的弟弟，亦是楚尽的叔父。

当时在十二阁，楚尽的家世当称第一。

可是他身上并无目中无人的傲气，也无有自视过高的自负。

为人处事甚是周到，能力强、功课好，头脑机灵不说，人也长的俊朗。

十二阁的教习和弟子提起他，皆是称赞，无有一人说他不好的，是叫人心服口服的敬佩。

竹熙身为一阁弟子，在十二阁中没少受气遭白眼，可是在楚尽这里，他得到了尊重，和兄弟之间的情谊。

“以往我拿你当兄弟，所以我对烟雀的情意是藏匿在心底的，这数千年的光景，几次险些憋不住，念在兄弟情深，却也都熬下来了，没有同她开口，想着你在外不知是何境况，做兄弟的得对得起你。”竹熙看向楚尽。

“我不懂你见了我为何装作不识，我也不想再与你多做计较。”他眸色决绝，道“脚长在你腿上，你选择的路，我无有指手画脚的资格，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虽然我盼着你回头，但是烟雀，我绝不会让给这样的你。”

竹熙言尽于此，转身的功夫，匿了行迹，消失在了楚尽眼前。

风吹过，散了楚尽呼出的白雾。

他的心，从未如此乱过。

该如何面对烟雀，他不知道。

因为他找不见自己，无能为力。

即便有人说书似的讲给他听，他亦觉得是在听旁人的故事，与自己无甚关系。

这样破碎的心境，又如何能承担得起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