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宴清握着手机,在走廊里站了会,往洗手间走去。
她亟需冷水镇定纷乱不安的情绪。
她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冷水泼面,觉得云弈棋刚刚跟她说的那些,虚幻得像是一场梦境。
陆嘉明在书里出家,她作为看客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她见过他,看过他开心的样子,见证他失意的时刻,也曾在异国的酒馆里倾听他借着酒意,吐露不为人知的心事。
他帮过她,不止一次。
他从前爱戴金丝边框的眼镜,怕冷喜欢穿毛衣,说话容易脸红,身上,有一股清淡的乌木沉香气味。
他从纸片人,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是她生命中遇到过的人。
他现在如果真的出家,她光是想象,都觉得没法接受。
拜托。
别剃光头真当和尚啊。
你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
她拧上水龙头,抽纸轻轻碾过面颊,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往包厢走时,走廊里端了大碗热汤的侍应生差点和她正面撞上,她急忙往旁边躲闪,脚步不稳,向后趔趄的时候,有人抬手扶了下她的手臂。
“小姐,没事吧?”
她说了声没事,站稳身体后,转身,想向这位好心的男士道谢,“谢”字没说出口,她愣住了。
曾经最熟悉,如今最陌生的人,就站在她面前,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
霍骁在看见宴清转过脸的瞬间,也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轻抿了下绯红的唇角,然后,向她伸出手,“宴小姐,好久不见。”
宴清的错愕只在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她很快恢复平静,与他握手,“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前天。”他言简意赅。
她的视线,慢慢落在他的手臂上,“你……”
“恢复得很好,你刚刚差点摔倒时,我就是用接上的那只手,扶的你。”他温柔地笑了笑,说。
宴清差不多能猜到,他来京城应该是为着霍盏心失踪的事,她想说什么,距离最近的包厢门打开,有人走出来,喊了一声“霍先生”,“可让我们好等,你终于来了。”
他看见了霍骁,也看见了站在他对面的宴清,扬了扬眉,表情有些惊讶,却主动向她打招呼,“宴小姐。”
宴清并不认识这个眉眼细长,戴着一副眼镜的斯文男人。
“我叫沈炼。”沈炼自我介绍,“那次,秦先生带宴小姐参加慈善晚宴的时候,我也在场,本来想打个招呼,但后来因别的事耽误了。”
原来是沈家的人。
宴清知道京城有“秦章王白沈”五大世家,出国录综艺前,她去过一次秦来开的会所,在那里,和一个叫沈昭的人的女朋友安娜。一起打过麻将。
除此以外,她没接触过沈家其他人。
宴清无意探究霍骁为何与沈家会有交集,有其他人在场,她也不好问霍盏心的下落,和他们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霍骁望着她的背影,倏尔,转开视线。
沈炼递给他一根烟,“抽一根?”
霍骁接过,随即,空荡的走廊里响起打火的声音。
沈炼呼出一口烟雾,“这位宴小姐,可真不是一般人,就这两天,咱京城发生了件事儿,皆由她而起。”
“什么事?”
“好像是白家的人得罪了这位宴小姐,小秦家的那位,连夜放火烧了向白家投过保的十几幢大楼,白家光是要赔偿损失就得出血几十亿,这还不够,听说第二天一早,白家的大客户接连不断打电话给他们要求退保,一上午的时间,白家60以上的重要客源没了。白家这次可真是元气大伤,我估摸着,以后京城就剩四家,不会再带它玩了。”
沈炼猛吸了口烟,重重地吐出来,“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