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什么?”王生说:“没有遇上什么。”
道士说:“你身上邪气环绕,怎能说没有遇见什么?”王生极力辩解。道士只好离去,临走时还遗憾地说:“糊涂啊!世上竟有死期就要临头还不觉悟的人!”
王生因他话里有话,不得不怀疑起那女子。又转念一想,明明是个美丽的姑娘,怎么会是妖怪,猜想是道士借镇妖除怪来赚取几个饭钱吧?一会儿功夫,他就回到书房,一推门,发现里边插着,进不去。
于是起了疑心,就翻墙进去,而房门也紧关着。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朝里面偷看,只见一个恶鬼,脸色青翠,牙嶙峋犹如锯齿一般。那鬼把一张人皮铺在床上,正拿着一支彩笔在上面描画着,很快就画好了,把笔扔在一旁,然后双手将人皮提起来披在身上,顷刻间化成一位女郎。
看见这情景,王生吓得胆颤心惊。一声也不敢吭,像狗一样伏下身爬了出去,慌慌张张去追赶道士。然而,那道士早已不知去向。他到处去找,终于在野外碰见。
王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道士哀求救命。道士说:“让我替你赶走它。其实这鬼也怪可怜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替身,我也不忍心伤害它的性命。”于是他把蝇拂交给王生,叫他拿回去挂在卧室的门上,分手时向王生约定有事到青帝庙去找他。
王生回到家里,不敢去书房,晚上就睡在内房,并将道士给他的蝇拂挂在门上。约莫到了一更时分,他听见门外有戢戢的声响,王生自己不敢去看,却叫妻子去偷偷看,只见那女子来了,望着门上的蝇拂不敢进屋。女子在门外咬牙切齿,站了很久才离去。
过了片刻却又来了,而且嘴里骂着“道士吓唬我,我总不能把吃进嘴里的食物又吐出来!”于是便将蝇拂取下来弄碎,竟然破门而入,径直闯到王生床前,剖开王生的肠肚,双手抓起王生的心脏离去。王生的妻子吓得大声呼叫。丫鬟端着蜡烛进来一照,见王生已死,胸腔到处血迹模糊,陈氏吓得连哭都不敢出声。
第二天,叫王生的弟弟二郎赶去告诉道士。道士发怒说:“我本来是怜悯它,它竟敢这样!”当即就跟着二郎一起赶来。但那女子已不知去向。
道士抬头环顾四周,说:“幸好没走远。”又问道:“南院住的是谁家?”二郎说:“我住在那里。”
道士说:“它现在就在你家里。”二郎一听很诧异,认为没有。道士又问:“是不是有个陌生人曾经来过?”二郎回答说:“我一大清早就到青帝庙去请您,确实不知道,我可以回去问问。”
二郎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说:“果然有人来过,早晨来了个老妇人,想在我家做仆人,我妻子把她留下了,还在家里。”道士说:“正是这鬼怪。”
当即和二郎一起前往。道士手执木剑,站在庭院中央,大叫一声:“大胆孽鬼,快快还我蝇拂来!”老妇人在屋里吓得大惊失色,正要出门逃路,道士急追过去,一剑将她击倒在地,人皮哗啦一声脱落下来,立地还原成一个恶鬼,躺在地上像猪一样地嗥叫着。
道士用木剑削了它的头,那鬼顷刻间化为浓烟,在地上盘旋成一团。道士拿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将葫芦放在烟雾中,眨眼间就将那烟雾全都吸进葫芦里。道士塞住葫芦口,将葫芦收好装进袋子。
大家去看人皮,眉眼手脚都很齐全。道士像卷画轴似地将人皮卷起来收好,正要告别离去,陈氏跪在门口,哭求道士让他把丈夫救活。道士推辞无能为力。陈氏哭得更加悲伤,伏在地上不起来。道士沉思了一下说:“我法术太浅,实在不能起死回生。我指给你一个人,他也许能救你丈夫,你去求他一定会有结果的。”
陈氏问:“什么人?”道士说:“街上有个疯人,常常睡在粪土里。你去试着向他求告,他若要发狂侮辱你,你千万不要气恼。”二郎也知道有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