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虎背熊腰的卿士从班列中大踏步走出。
只见他一脸怒气,指着虢公长父道:“太傅,你这话好不讲理!太保此番征伐赤狄,日夜兼程、不曾误了时限,天子因命蹇而崩,如何能说是太保加害于天子?
众人一看,说话人正是大司马程伯休父。大司马隶属于太傅分管,历来对主官虢公长父唯唯诺诺。没想到,此次出征后,他竟敢厉声质疑上司。
见虢公长父沉默,老将军不依不饶:“我倒还要反问太傅和大司徒,王师驻扎于汾隰之时,二公身为统帅,为何临阵撤退,使王师兵员锐减?若要追究救驾不力之责,二公怕是难逃其咎!”
程伯休父的质疑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众卿大夫又把眼光投向了虢公长父和虞公余臣,二人面面相觑。
虢公长父怒不可遏,刚想发难,却见群臣中又走出一人来,对众人翩翩行礼。
“太傅、太保、大司马,各位少歇,容寡人说一句公道话。”
周公御说循声看去,原来说话者乃是卫伯和。自平定国人暴动后,卫伯和领太宰,为百官之长,在朝中颇有威望。
卫伯和微微一笑,道:“此前,寡人不仅赞成出兵彘林,而且率本国军队助战。朝中众卿,此事寡人有发言权罢?”
众人皆点头,卫伯和此役立下大功,说话自有分量。
虢公长父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很显然,他并不希望看到卫伯和替召公虎说好话。
见众人不再交头接耳,卫伯和朗声对虢公长父道:“寡人方才听太傅言下之意,似乎此前并不知晓周天子出奔于何方?”
“自然不知,”虢公长父没好气道,“不单孤不知周、召二公之密谋,堂上众卿也是蒙在鼓里。”他一指堂上众人,神情颇为不忿。
“哈哈哈,”卫伯和突然大笑起来,“都怪寡人失察,有罪有罪。”
“太宰有何罪?”虢公长父一愣,显然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起来,寡人倒要向太傅赔个不是,”卫伯和不似作伪,“周天子隐居彘林一事,乃是寡人接到密报,故而私下告知周、召二公的。唯独漏了太傅,还请恕罪!”
“你……”虢公长父瞪大了惊讶的眼睛,“怎么可能,不是,你……你怎么可能知情?”他语无伦次起来。
不论是虢公长父还是召公虎,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卫伯和竟然自愿背锅顶缸,来消弭这桩公案。
周公御说也吃惊不小。据召公虎所言,送密信告知周天子下落者,乃是周王胡的高徒蒲无伤。而卫伯和直到解了彘林之围,才得知周王师出兵的真正目的。
再看召公虎,他显然也对卫伯和的挺身而出始料未及,露出感激的神色。
“事后看来,寡人此行欠妥,”卫伯和意味深长,“好在太保用兵有方,这没让赤狄阴谋得逞。周、召二公彘林勤王有百功而无一过,太傅若要责备,便怪罪卫和一人罢!”
虢公长父本认定自己胜券在握,此时却哑口无言。良久方道:“太宰大人乃……乃社稷功臣,无罪,无罪。”
任凭太傅虢公平时多么嚣张跋扈,但满朝公卿中,他唯独不敢招惹卫伯和。
周公御说曾听坊间传言,当初参与国人暴动的罪犯曾举证虢公长父和卫巫勾结,而当时的主审官正是太宰卫伯和,故而虢公长父凡事皆不敢在卫伯和面前造次。
“那便多谢太傅恕卫和无罪,”卫伯和大功告成,大大方方对众人道,“既如此,出兵彘林一事就此不再追究。孤亲眼见周天子在溶洞中寿终正寝、托孤于太保召公,此事确凿,不可再起非议。”
见卫伯和把话说到这份上,众卿大夫纷纷附议,无人再提。
“且慢,”虢公长父还有话说,“今日朝议,周、召二公始终含糊其辞,我等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