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出使聘问,其地多已有主,又兼齐、鲁独大,左右掣肘,不宜迁封;于西,乃是边陲之地,西戎杂居,仅有秦、申这两个新封之国为藩屏,虢公尚且弃之,郑伯亦不必取。”
郑伯友深以为然,又问道:“北面如何?”
伯阳摇了摇头:“北面乃北狄之地,小国林立,朝夕难保。西北有虞、晋、霍、魏、芮等国,又兼虢国迁封于左近,乃太傅虢公一党之本营,难以远图;东北虽只有燕、卫、邢三个大国,却是赤狄、白狄、长狄肆虐之所,兼之大河无常,水患连绵,亦非久居之地。”
郑伯友略有沮丧:“既如此,莫非只能图南方荆蛮之地?”
“非也,南方更不可图也!”伯阳笑着道,“南方虽是不毛之地,然有楚国在彼,其乃祝融之后,历代楚君筚路蓝缕,在荆蛮开启山林,势力早已今非昔比,将来定是大周之劲敌。郑伯若迁封于江汉之间,怕是未历三世,便已成为楚国附庸也!”
郑伯友黯然道:“方叔流落楚国三年,感慨于楚国根基之固,此诚难以争锋也。既如此,放眼东南西北,难道已无我郑国立锥之地否?”
“我还没说完,”伯阳莞尔一笑,“郑伯可图者,不在四方,而在中原!”
“中原?”郑伯友来了兴致。
“郑伯请看,”伯阳从几案上抓起一把朱砂,在舆图上画了几道,“郑国可图之地,便是在此!”
“这是……”郑伯友看了许久,不得要领。
“成周十镇!”伯阳斩钉截铁道,“此地乃东都洛邑之门户,位居济、洛、河、颍之间,易守难攻,乃成周之腹地也。更难得的是,所谓十镇,不过是十个子男之国而已,地寡民微,绝非郑伯之对手。”
郑伯友沉思片刻,指向其中两个城邑,疑道:“这两个小国,扼据成周咽喉,是何方诸侯?”
“此乃东虢、郐二国也,”伯阳笑道,“成周十镇之中,唯独虢、郐爵位略高,所处之地名曰‘虎牢’,亦是最险要所在。然而据伯阳所知,虢国恃势,郐国恃险,两国国君皆骄侈怠慢之辈,绝非守国之主。更何况,这东虢国与太傅虢公之西虢同源而异地,郑伯若不取之,早晚被虢公长父所图。”
郑伯友此时已被伯阳说服,问道:“寡人若欲图此成周之地,又当如何?”
伯阳道:“或可一试‘寄拏’之策!”
“寄拏?此计何意?”
伯阳道:“东虢、郐国的国君贪图贿赂,郑伯可以重贿许之,并以郑邑待兴土木、无处安放民财为由,将天子赏赐的二百户居民、百镒黄金‘寄’于虢、郐,二国国君见利忘义,定起霸占之心,则必想方设法私吞之。届时,郑伯便可请成周之兵伐之,奉辞伐罪,定能废其君而得其地。”
郑伯友拍手叫绝:“好计!好计!”
伯阳又道:“此计虽险,但若能克定虢、郐,其余邬、弊、补、舟、依、鞣、历、华十邑,亦是郑伯囊中之物也。成周十镇乃祝融氏发祥之地,届时郑国前有华山之固,后有大河之险,左拒济水,右拥洛河,就算是有戎、狄、蛮、夷入侵中原,又岂能踏足郑国半步耶?不过……”
郑伯友忙道:“不过怎样?”
伯阳道:“此计旷日持久,须待天下有变方能成行,短则三、五十年,长则三、五世代,不知郑伯可否等得起?”
郑伯友坚定道:“守国本非朝夕之功,寡人既然是郑国的始封国君,自当为郑国作百年之计。只是不知,小友口中的‘天下有变’,所指何意?”
“此事不可言传,”伯阳故作神秘,“或许,待岐山崩塌、三川枯竭之时,便是‘寄拏’之策奏效之时!”
郑伯友骇然,他虽不擅长权术,却是个聪颖之君,如何听不懂伯阳的弦外之音。
许久,郑伯友长出一口气,笑对伯阳道:“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