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页又一页的记簿,耙子大人这么好看的字都把她看眼晕了,这么多岂不是要核对到天亮?
可是外边实在天黑的透,事关这些贵重之物,林汝行格外当心,跟祝耽商量了下,将所有东西都搬到客厅再行查验。
管家赵文加上林汝行,再加上祝耽户部带来的人,七八人忙到将近子时才一一核验完毕。林汝行擦擦汗,向祝耽问道:“祝大人,捐输是两日对么?”
祝耽点点头。
“那明日这样便罢,有人再来捐银,登记过后将数目也写下来装进他的箱子内,两厢确认后再封箱。”
祝耽带来的主簿大人捋捋胡子说道:“其实目簿登记时也是跟本人核认过的。”
林汝行摆摆手解释说:“如果塞张条子进去,我们核验时一起开箱,只需一人负责念条子上的明细,一人负责核对上目簿里登记的明细就可以了。”
主簿大人略一思索:“或者将所有条目上的明细相加,再核对目簿上的总数,这样确实可以少费许多光景,祝大人,此法可用。”
史进提出想法:“可如果不小心条目上登记错了呢?”
林汝行回道:“便不设条簿,那如果目簿上登记错了呢?结果都是一样,那就像今晚这样,每一两每一锭都重新数过。不过今日百万之数无一错漏,可见大人们白日里的记录都是严谨细致的。”
祝耽点点头:“亦有道理,明日就这么办吧。”
史进对着门口叫了声:“来人。”
立时门就被推开了,一名亲军闪了出来:“大人。”
“车马都备齐了?”
“只等大人示下。”
“装车,进宫。”
像来时一样,那人一个闪身又消失了。
林汝行送祝耽至门口,眼看祝耽就要上车,林汝行突然想到林颂合的终生大事,当着一众家丁也不好明言,情急之间好死不死憋出一句:“大人以后可要常来啊!”
你要不来林颂合可怎么办啊!
祝耽在车里听到这句,终是没忍住喷笑出声。
史进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这话听着好像大人在逛窑子似的。”
林汝行收拾完已经接近丑时,吉祥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汝行将樱桃山药给她递过去吃,抓了她的手,仔细端看过,又说道:“看你这样子,跟丢了魂似的。”
吉祥头点的鸡啄米一样:“小姐,我真的被吓到了。”
“不就是摔了个茶壶?你哪年不摔几个盆砸几个碗的?”
吉祥神神秘秘地说道:“小姐,您听我跟你捋一下这件事你就知道多可怕了,最开始,您问祝大人为何识得三小姐,祝大人把我支走了,是这样吧?”
林汝行不以为然:“就不能是耙子大人渴了要喝茶吗?”
“第一壶茶都冲没色儿了,哪里还会渴。”
顿了一顿,吉祥又接着说道:“然后祝大人又故意当着我的面夸小姐您聪善柔方,是不是?”
林汝行朝她翻了个白眼:“那是夸三小姐的。”
“夸三小姐自然要说三小姐聪善柔方,他说的是‘小姐聪善柔方’,我听得真真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觉得……这祝大人没安什么好下水,一边跟您语焉不详,一边跟三小姐琵琶别抱,小姐你一定要多多提防,明天最好就不要再跟他见面了,还有……小姐?小姐?”
林汝行已经睡着了,今天她可太累了。
第二天早晨林汝行被檐下叽叽喳喳的鸟雀声给吵醒了,喊了声“吉祥”也没人答应,她便自己梳头穿衣整理好出了房门。
今天来捐银的果然比昨天少些,而且看起来更加有秩序,只等今天顺利收工后,她这个“过路财神”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