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他乘车去了几个地方视察,过段日子。他直接赶去见汪先生去汇报。
“工作毫无组织性,”他说,“一片混乱。布置下去的的眼晴是那样茫然呆滞。我亲眼见过喝得醉醺醺的特工队长。所有下面的人我感觉都在混吃等死!”
汪先生半闭双眼听他讲着,右手轻轻地扶着不停颤抖的左手。
“我认为”丁末村重复了一句。
但是汪未经没让他说下去。他吃力地站起身来,睁圆了通红的双眼,十分轻蔑地抽动了一下鼻子。
“我禁止你今后再去视察工作!”他说话声音依然是铿锵有力“我禁止你散布惊慌失措,以及其他消极的情绪”
“这不是惊慌失措,而是事实,”丁末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汪先生面前辩驳,话一出口他立刻感觉到四肢发凉,“这是事实,汪总统,我有责任向您讲出这一事实”
“你住嘴姓丁的,你最好还是管管其他事情去吧。不要干预那些需要有冷静的头脑,有先见之明和力量的人才能做的事。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不是你能干得了的事。我禁止你再去干扰情报和特务工作,从现在起永远不许去”
丁末村被压倒,被击溃了,他的脊背似乎感到汪先生的副官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正在他的身后窃笑。
他回到沪西公馆时,司令部的军官们正在等他,因为离开总统府时候他就命令自己的人集合开会。但是会议没有开成他的副官报告说,警备司令要见他。
“他希望和您单独谈谈,”副官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他认为只有这样说话才使他的工作在众人的眼里显得神秘莫测。
丁末村在自己的书房见了警备司令。他和往常一样,还是那么笑容可掬,镇静自若。他坐到一张圈椅上,摘下眼镜,用皮擦了好久镜片,然后开门见山地说“汪先生最近有点不大对镜”
“那怎么办呢?”丁末村还没有真正领会警备司令的话有多么可怕,就无意识地问道。
“南京本来就有我们警备司令部的军队,”司令蔡虎仍然心平气和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不过,归根到底,问题还不在这儿。问题是汪先生的方寸已乱,现在他没有能力采取任何决策了。我们有责任和你说明一切”
丁末村看了一眼放在他膝上的黑色厚文件夹,他想起1939年有一次他妻子和一位女友通电话时说“你最好到我们这儿来一趟,在电话里说有危险,有人窃听我们的电话”丁末村记得,当时他用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示意妻子“别这么说,这太不理智了”现在他看着这黑色的文件夹,心里想,这里面说不定装着窃听器,过两小时后,谈话内容就会放给其他特务听。到那时就要完蛋了。
“他随便讲什么都可以,”戈林心里想,“挑拨离间分子的祖师爷决不会是个正直的人。他已经知道了今天我在汪先生受辱丢脸的事。他来这里是要把这盘棋下完”
蔡虎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所以他叹了一口气,下决心帮影魔村解开疑团。他说
“我希望您可以站出来说话。”
蔡虎心里明白,这句话分量有多重。很多话不需要太明白,需要有一个人物作掩饰。
丁末村还是那样无意识地回答说“这不可能”他停了片刻,然后压低声音补充说(他估计即使黑文件夹里藏着窃听器,也录不下这低声细语)“这不可能。总统和总理应该是一个人”
蔡虎微微一笑,沉默了片刻,突然像踩了弹簧似地站起来,就悄悄地离开了丁末村的书房。
李广元从办公室出来,下楼来到车库。警报还在拉响,不过现在是在青浦区,至少他是这样感觉的。李广元打开了车库大门,上了汽车,在驾驶盘前坐好,按电门打着了火轿车的发动机呼噜呼噜地响起来,响声平稳而有力。
“走吧,我的小车”他想道,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