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上香勉强供了半日。直待廉衡来了,闭目菩萨忽成怒目金刚。
廉衡“还不知道,杨师叔有伪造信件之能耐。”
杨鸿礼恨不能生啖他肉。
廉衡转向李四良“李大人,方便我和师叔,在此闲聊几句?”
李四良已知他瘟神,看眼傍侧施步正叶昶,没敢怠慢,领着所有下属退出自己的值房。
值房死寂。
廉衡幽幽道“师叔,您怎就不听劝呢,生路不走非挑死门。”
杨鸿礼亢声回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话,可不怎么适合您。”
“跑来这落井下石,你就这般水准?”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为何你会笨到节节败北?”杨鸿礼倏然大怒,拂袖而起。“哎,师叔,你坐下,咱慢慢聊,便是死,咱也死个明白。”
“就是我死了,你也没赢,你永远赢不了,你记住我的话。”
“哎,您呢就输在了一个‘忍’上。前几日啊,我有幸得见父亲挚友,觉他有句话甚对——所谓世间大才,若无磐石之坚,何以成才,何以成事——您坏事就坏在了这忍字诀上。”
“忍?老夫还不够容忍你们?还不够容忍你?若我睚眦必报,你还会活到现在?”
廉衡不接他狠话,顾自道“若您够忍,起码等个一年半载,甚至年,再给敖兄长他们下套,届时,如李四良此等庸辈又岂能轻易怀疑,你有构陷之可能?又岂能经我一唬,就愿意配合调查真相?”言讫,他将长久半垂的眼睫一抬,起身踱他两米之外,浅笑吟吟“若您够忍,就不该在昌明十一年春,在同门师弟方方陨落不久,就心急如焚连发三篇名章。还有啊,上中下三座书院,不伦不类只修一座,您就不怕设计图纸的人找来质问?”
杨鸿礼一瞬死相,颤音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您不甘平庸,却行事粗条,才导致今日恶果。也算咎由自取。”
“你究竟是谁?”
“您说说您,‘崇文馆’变‘弘文馆’,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这‘弘’?”
“你……”
“我惯来狡猾心细,若将您几篇名章前后对比,什么都没发现您信么?”
杨鸿礼面如土灰。
廉衡微微一笑“看吧,我说您笨,一点不冤。”
良久靖默,杨鸿礼忽道“你是他的后人?”
廉衡“说具体点,让小侄听听看。”
杨鸿礼朗声讥笑“好啊好啊,十七年过去了,竟然还有判敌冤魂缠着我大明不放。”施步正本要出面,被叶昶挡住示意莫躁,杨鸿礼瞥见,逐渐回缓神色,不阴不阳道,“看来老夫猜对了。哈哈,你倒胆大,还敢出现在这朝堂之上,妄图搬弄风云。今日老夫还将话放到这里了,休想。”
廉衡异常的心平气和“不若杨师叔现在就进宫,去向陛下禀明,说我乃乱臣贼子之遗孤。”
“哼,你觉得我还会再被你如簧巧舌所左右?横竖一死,临死我必拉你垫背!”
“哎,看来您还是不知,从东宫至此一路,有多少拨金翼,被施步正暗中击退。谭宓也好汪忠贤也罢,您一会进宫告御状,我不计前嫌定让人护着您。”
杨鸿礼再度死寂。
直觉告诉廉衡,昌明十年,杨鸿礼除密告汪善眸林昭为段昭一事,还党同这二位里的某位,干了他事。
廉衡“你有两个选择,一呢,格局大些,承认构陷之罪,我保你清誉。”
“痴心妄想。”
“哦。那,您昌明十一年窃文扬名,窃图建馆,至如今窃位使阴,这桩桩件件我只能令天下皆知了,您也知道,襄王府有此能力。”
“你不能……”
“所以说嘛,爱惜羽毛杨师叔,乖乖就犯,我保证这三件事,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