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言讫他翻身上马。
廉衡轻唤“邝护卫。”
邝玉蓦地顿足,浑身一紧。
廉衡面色苍浮,负疚之态掩翳在车厢阴影之下也看不出多余表情,但声音已明显不济“我以为二哥说得很对。有些事,你可以不说给别人却不能不说给当事人。”
邝玉背着他,亦看不清表情如何,只闻他身边护卫道“危急关头,小的还请驸马爷不要开我们首领玩笑了。”
廉衡“又非存亡之秋,不过个警告罢了。再说,”少年骄傲地环视施步正四人,“有他们在,旁人倒能靠近我再说。”
四人闻言昂首,但夜鹰立马又降低头颅谨慎道“小心无大错,时刻警惕才能保证你万无一失。”
邝玉这时出声了,语气阴冷异常“您在讥讽我?还是要挑拨我和殿下的关系?”
廉衡顾自摇了摇头,钻出车厢落地走至邝玉身前,屏退他边上几个护卫,郑重低语几句。施步正耳朵伸老长也没听见个所以然,单看邝玉变幻莫测的脸色,就知少年人又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而自那刻起,邝玉对廉衡的态度虽非斗转,较之以往亦可谓和善百倍。
一行人很快到了东宫。廉衡非但没处理车厢上的箭矢,更让施步正四人将乱躺在地的流箭插满车外厢。好好一辆马车楞是成了只刺猬,横穿朝天街棋盘街博睛无数。
明晟从外刚好回宫,远远站府门口看着移动的斗大刺猬,蹙眉冷硬瞥视,却分明又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看一个人了既有求贤若渴的珍视又有求而不得的愤怒,还夹杂几丝无可奈何与琢磨不透的郁闷。
廉衡下车定定迎上他复杂目光,既不狡辩也不承认,只深深一揖。
明晟被他腆然一揖,顿时激得黑云压城,于宫门前忍了一忍道“你自恃熟读诗词,倒给本宫讲一讲,‘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是何意?”直指世间之路荆棘遍地,直斥廉衡用心险恶,远胜江头的风高浪急。
廉衡以为他会骂得更生猛毒辣些,譬如“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之类,孰料骂来骂去更多的是伤己,身侧臂膀个个面和神离他岂能不伤。少年一瞬觉得他可怜,堂堂一鎏金太子被明胤愣是逼得黯淡无光手足无措,可他连自己都可怜不过来又如何去可怜别人。何况,没来由让一个“奴婢”去可怜“主子”的。
廉衡也不正面回话,顾自慢吞吞道“花下一禾生,去之为恶草。”意即他廉衡这株小禾苗,长在了马万群敖广这帮贪花之丛里,碍眼确实是碍眼,但就看太子爷以为他是杂草要拔了去了,还是要当贤明少数拔了贪花以培育禾苗了。
将问题抛回给太子,也是精明无比了。
明晟失口冷笑“你也敢把自己比作为五谷禾苗?”
廉衡“妹婿有个外号,豆苗,据说是因为生而像一株豆苗,脑袋圆圆又细又长细细长长。”施步正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紧忙低头憋笑,少年顾自继续,“禾苗也好豆苗也罢,统归是充饥之粮。”
言讫他尾巴一夹,低眉顺目特别乖地静站一侧,宛如一颗豆芽菜,泡水太久满眼委屈。
明晟盯着眼前这披着菜皮的狼灭,气不打一处,“装模作样的,以为跟本宫围棋盘里下象棋就能避罪了?”他扫眼不远处车厢,“池塘里的藕,数你心眼多!以他四人身手能让马车被射成个刺猬?还绕街游行?以为父皇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廉衡闷咳两声,出其不意道“今晚,妹婿能否暂住东宫?”
施步正四人齐齐望向少年。
明晟没料得如此请求,一时忘了还要质问他许多事,起先一怔转念一恼“你这是要他们将东宫当作靶心打了?”
廉衡本想说“马万群面和神离,他怎么想殿下已不重要了,至于永夜盟血刀留,他们将我们都当作敌人,靶心本就无东宫或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