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啊,千万别报警!他是我老公啊。明天酒醒了,他就正常了。”
我又气愤又无语。对和错明明都摆在那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件事不对。
高先生后来试图找我问罪“听说你打算把我送监狱去,你够狠啊!我一直对你不错吧?”
我说“你早该去!和那帮家暴男每周末聚会一次服刑,平时正常上班养活老婆孩子。我还真不是吓唬你,再有下次,我不报警也有你家邻居报警。”
“你们渥太华的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呢?你来这儿时间太长了,给同化了。”
我说“同化了不好吗?女人就该被家暴男欺负死?”
高先生虽然嘴硬,行动收敛了许多。高太太对他的变化非常满意,经常跟我说“幸亏我们移民了,否则我天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儿子说了,四年居住期一满就入籍,坚决不回广州。"
高先生依然思念着他的广州。广州家里来人探亲了。高太太的父母一起过来,看看女儿一家定居生活的地方。
高先生每天尽职尽责开着他家的丰田七人座,带全家出去玩。所有景点逐一逛过来。公司也很少来。我可以理解中国人的骨肉团聚之情,全力支持。
一天晚上,我正在准备晚餐的羊排,接到高太太电话“你赶紧来,我们出车祸了。”
高先生的车在拐弯的时候没有给迎头过来的直行车辆让路,迎头相撞。偏偏对方车辆是个四驱越野,毫发无伤。偏偏高先生那天开得是太太的丰田花冠,不是他通常开的七人座大车。他家的受损车辆被拖车送到修车厂,那儿的老板第一反应是"死了几个?这车还修什么修,撞成这样了,直接报废啊!“
当天花冠车里坐了五个人,四个受伤,分送三个医院。高先生是唯一没受伤的人。他和我先生光找着那三个医院在哪儿就费了半宿功夫。车祸刚出的时候,据说警车,拖车,消防车,救护车都来了。救护车来了不是一辆,是一串儿。
最早到达现场的竟然是7号台新闻采访车,这帮新闻从业者真是无孔不入。记者们一打听,“没死人?那没啥可报导的,撤!”于是记者摄像一行人匆匆登车离去。气得高先生大骂新闻记者都是冷血动物。
警车随后赶到,对浑身沾着不明血迹的高先生毫不同情,当场给了一张“严重疏忽驾驶“罚单,扣分加罚款。还好无数路人停车相助,有人抬车,有人义务翻译,有人打电话,有人陪伴伤者。高先生总算不能再抱怨墨尔本老百姓不厚道。
那天我先生陪着高先生在三个医院往来穿梭一整夜,第二天早晨才回来。我在家里接听电话兼翻译,手机都烫手了。
还好重伤只有他岳母一个人。其余的轻伤病人两三天后就陆续出院了。他家老太太以前就做过无数次手术,切过部分胃和脾。渥太华医生也吓得不轻,不明白出个车祸怎么会半个胃没有了。直到杭州的医院把老太太国内病例传过来厚厚一本,渥太华的一群专家级医生会诊之后,才把手术方案才定下来。
高先生面如死灰,“早听说渥太华医疗费是天价。icu一天六千。我家老太太是旅游签证,这下大发了。我算算还有多少现金,不行把国内的厂卖了。倾家荡产我也得治好她呀,那天是我开的车。”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高太太不离开他了。高先生毛病再多,也算得上有情有义有担当。
后来医院财务部来人拿来一摞文件让高先生填。他心神不定,看得云里雾里,我拿过来给他做。把文件过了一遍以后,我说“大哥,你的厂保住了。渥太华公路局全额报销医疗支出,只要是渥太华境内车祸引起的费用,他们全包。签证类别无所谓。”
打那以后,高先生再也不说“你们渥太华”了,改成“咱们渥太华”。只有他岳母对这趟探亲旅行不满意,半年签证有一大半时间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