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身后一身蓝衣的女子让瞿东家眼睛发光,自认阅女无数的他,看惯娇莺嫩雀儿的他,风流场上的急先锋,竟是头回被女子的美貌折服。
那是令所有红粉骷髅都显得黯淡失色的美,是危崖上的青松,是湍急浪中的水花,是簇火烈焰中的赤星,是生机勃勃朝气蓬发的美。
他如痴如醉的看着女子飘逸身姿,一时周遭人事全然忘却。
“你是聋的吗?”
直到女子唇齿翕动,星眸含丝怒火,他才回神过。
“上十坛酒,听见没!”铮铮之音拔高音调。
“啥?客官说啥?”瞿掌柜觉得双腿无法支撑他单薄的身躯。
“还有活人吗?”女子扭头对旁边同样犯傻的伙计吼道“上酒,上酒。”
尤掌柜匆忙抱坛酒放桌上,又奔波继续抱下一坛。
“老九,今儿咱们就比个高下!”女子笑意盈盈的眼睛扫旁边高壮的男子。
男子爽快应答“行啊大师姐,就怕十坛不够。”
“那就二十坛。”女子笑的更爽快,对着傻乎乎的瞿东家却一脸不耐“上菜。”
瞿东家晕头转向的接话道“上菜。”
厨房没动静,抱酒累出身毛毛汗的尤掌柜扯瞿东家衣袖下去“刘师傅的肉还没送来。”
“啥!”瞿东家差点弹起身,压低嗓子毛躁道“你怎么安排的,搞什么名堂,和他约过午时前送来没?”
尤掌柜委屈道“约啦,再三强调。”
“a的。”瞿东家咬牙道“懒骨头臭毛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快去街市看看还有肉没,惹急了外头群人,你的老身子骨一拳都不够挨。”
“东家。”尤掌柜胡子拼命往下坠,哭丧着脸道“差人去问过,早没货啦。”
“胡闹玩意儿,狗屁东西,废物,都ta妈群酒囊饭袋。”
瞿东家已无心惦记姑娘美丽的身姿,他还有几分沉稳,强硬头皮上堂。
朝早已等烦的老者道“铁师傅,借一步说话。”
铁师傅下巴朝众徒弟,并不看他“有话直说。”
“今儿店中遇到点意外,恐怕恐怕……”瞿东家感觉无数道目光如利剑飞来“没法招待。”
“这是逗我们玩儿呢。”不等铁师傅发话,女子双手互抛酒坛,嘴角勾起抹冷笑“看我们好欺负是吧。”酒坛在空中划条曲线,另一人稳稳接住。女子继续道“别人少欺负人多,我们不如你们商贾心机深重,光有力气,光有拳脚,也不算的几分本事,不过东家大可试试,是你的心眼多,还是我的拳头硬。”
“行啦。”铁师傅板着脸,似笑非笑看瞿东家“定金十倍还我,此事算完。”
“铁师傅,可怜我们整月也找不齐十两。”瞿东家知道这钱大抵还得出,他心痛的打滚。
“十两都找不回,你这店还有开的必要吗?”铁师傅放声大笑“我们帮东家关了这破店。”
“行,当我们日行一善。”
众徒弟跃跃欲试。
瞿东家急忙拦下,咬牙掏银子托举“手下留情,铁师傅,原是我失信,十两银子合该。”
铁师傅笑着揣下银子,拍拍男子的肩膀“没有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这次是教训,下次可没这么轻易。”
女子已随人走到门口,唤铁师傅“爹爹还不走,一次足矣,何来下次。”
单手抛高银子,铁师傅悠悠道“我女儿说的对。”
带众徒弟洋洋洒洒而去。
瞿东家牙根咬碎,一拳敲在桌上,怒道“老子非整死那杀猪匠不可。”